诗三首
缪剑刚
正午的烟花
正午的烟花，推开了正午
于空中，走完了炸响迸溅、发亮和湮灭
它一反村落，向西向东
漫溢的低卑与沉寂。刚劲地窜入阳光
裹挟喜庆、泥靴和下蹲的身影
向风和云的居所反复叩问
弧形的光抓取出破碎的蝶影。而响声
把日子的虚空，还给了高处的无痕
“一切都是徒劳”
“宏观有序只是微观混沌与聚变的妆容”
但它还是尖细般地一丝不苟地亮裂
击穿了阳光的流线，和仲夏温暖的谎言
觥筹不离欢宴，豪饮不别亲情
琼浆里的笑纹，堆叠着烟尘与皱纹
南北的翔云和明天的雨意，都向这里聚拢
这转瞬即逝的仪轨中——昂扬的亲人呀
也有着麦穗沉坠的身姿
因为怀揣着，喜庆与尘劳的反复轮转
米
机关食堂白亮的玻璃后面
浮现了你的面孔
那些飞翔的鸽群都来自另一个劳作的世界
“你中午吃了什么”“吃了白色的”
“跟我说米”——“白色”
无畏的容颜与喃喃地低语
如同庭院的花草，高低肆虐
她怔怔地，像一粒白色的米粒
落进了桌上的饭碗。碗里历历盛着
许多个白天和黑夜晃动的不眠
机关食堂白亮的玻窗里，铺展开暗语
我们都将展翅翱翔
从隔绝到相望的亲密会再度缓缓演绎
弃屋
从全身的筋肉、骨骼里
慢慢溢出藤和草，不舍昼夜与青红
无窗的窗口无门的门旁
黑蚁和爬虫在闲聊，在吞噬白月光
一些小雏菊、小红果
翼翼地探出，像轻颤的汗珠
如果缠绕的葎草、血满草、鬼针藤
继续披头散发地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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