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龟寨那块黑石(潘建春)
1
那块黑石躺在九龟寨的铜床上好多年
听见很多年的鸟声和雷鸣声
也听得见那次铁锤
抓住她脸上的红记
2
那块黑石有纯正的温度
我听村里的老人讲
她有五车宏志不露声色
很多男人吃力地爬上去
但又很快下来
只看到有鸟粪的痕迹
他们说
她的腰间暗哑,沉默
点点疤痕醒目
3
路已经腐烂
成为另一片密林
人们已经忘记它的存在
黑鸟飞过嘴唇的悬崖
直到那一场暴风雨
雨季的语言全被洪水淹没
人们才发现
那块黑石的胸膛结实
变得更加诱人和神秘
4
一片叶子成为另一片生动的叶子
一片松尖成为厚实的地毯
我们在那里朗读诗句
我们在那里尖叫
因为一只蚂蚁
因为两个起伏的山峰
因为那个撩人的月亮
5
谁还会想起那把铁锤
谁还会想起那个红记
那个石缝里的月光
凝结瘦弱叹息
当人们从鹰羽拨下一道闪电
击中锈迹斑斑的磨盘
才发现黑石闪光的嘴唇
是两把锋利的刀片
6
在变色的天空
人们曾经茫然失措
有时蓝花楹成了枯枝
有时燕子不再回来
谁愿意在春天里死去
谁愿意在清明节等一场宴请
7
谁造就嘴唇的果实
百香果和芭乐在你的胸膛快乐成长
说起乡村富裕的故事
香樟和松树纷纷鼓掌
我还是用潮湿的水草安置你的黑裙
大山小山在我们面前发声歌唱
8
月亮升起了
一只黑虎站在它上面
人们不会害怕
却找不到合适的献词
向她歌颂和祭拜
我依然摆脱不了沉重的黑
留下的伤疤至今寸草不生
唯有九龟寨挺拔的山峰
和她汩汩而出的泉涌
让我
再次激动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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