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谭杰
在国棉厂的位置想念原来的国棉厂
一个在国棉厂原来的位置卖提拉米苏蛋糕的女孩
叫卖着她的提拉米苏
仿佛也叫卖着我不再回来的青春
在这恍惚的夜色中
我想念原来的国棉厂了
我不知道
一个人一生中有多少的触景生情
但我有我原来的痛楚
当一个流浪的人
无处安放自己的灵魂的时代
他多么弱小
讨论精神只是像尘埃一样的幻觉
虚无是那个时代他唯一能说服自己的言辞
不是所有人生都可以拿出来想念的
但我用完了它们
在霓虹灯挂满街边的博纳广场
我还是喜欢原来那间干净又整洁的房间
充满梦想
又走向现实的房间
那个人把我从这里接走了
走得很远
许诺走完我们的一生
秦汉博物馆
干渴的渭河等待雨水
裸露的堤岸像它的历史一样显露太多
了解得越多
遗忘得就越多
但我记得了中国名字的由来
记得了
汉族的由来
记得了始皇、三公九卿、文字、钱币、度量衡、法律、规章、儒术
记得了从那时国家统一
以及辽阔疆域
等等……
我还记得了,我们繁盛的国家
我们踏地有痕的国家
它的子民
时而苟且,有时丑陋,更多的笑逐颜开
太阳已经挂得很高了
在我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的时候
太阳已经挂得很高了
我们一挥手
太阳就高一层,
我们的头就低一次
太阳还在上升
你消失在人海,你就要起飞
我们停止追赶
回到原地种菜、侍弄花草
偶尔回忆,大多思念
生活层层叠叠
被你占据太多
世上那么多人争吵不休
却只有我们
还嫌吵得不够
一场梦一样的昨天
昨夜那场大雨,雷电
仿佛时间隐喻
落叶满地,雨水横流,把所有一切浸润到骨子里去了
多大的痛楚以及伤口
需要疗愈
阳光照过大地,同一个世界
也有照不到的人性
我略过他们
看着干净,清晰,生机勃勃的清晨
又释怀了
所有的一厢情愿
我们无所畏惧的打破了它们
我还是固执地认为
一切都是事先商谈好的
我们活在表象里
哀怨大于他们手握的铁拳
我早已离开大海
每一个巨浪仍未从我身体里消退
我无法脱身
像被囚禁的浪花
一次奔腾,转眼即碎。无数次逃跑
无数次
被抛回岸边
我离开大海又深陷大海
所有逃离又梦碎逃离
所有呐喊与回旋
在同样的位置掉落
一朵浪花的宿命
一生波澜又叹息无数
(选自“世界诗歌网”国内频道2025年4月3---1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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