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和五月
周川
晨风搜寻着雨后的旷野
那些绿色的琴键
每一个都湿漉漉的
它很想找出干爽的几个音阶
哪怕只是一枚草叶
或者，是一朵小花
它也能弹出明亮的五月
我不在乎这些
我在泥泞的旷野里奔跑着
衣服湿了，甚至
我的呐喊也沾满污浊
那又怎样
为什么，五月就不能
是一个嘶哑的五月呢
我脱下衣服
让风从脊梁上滑过
你这柔软的、慢声细语的风
你唱你的
我喊我的
我和你，不是
同一个五月
归属
周川
把群山巍峨和汪洋姿肆
留给可以宏大叙事的人
属于我的
只有飞花和落叶
他们说，春天是我的
冻土似开未开
我就开始了耕耘
翻土、耙地、播种
桃花、杏花、梨花
抢着开，赶着落
哈——多幸福呀，春天是我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并不属于春天
秋天了，他们又说秋天是我的
打谷、晒场、入仓
后来我才知道，秋天也不是我的
我只是被遗忘在枝头的一枚野果
数着眼前的落叶
想起春天的飞花
我好像懂了些什么
又好像，什么也没懂
冬天来了，雪一直在下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中，我是一枚供果
跟着朝圣者去朝圣
我不要你们定义的成功
周川
一只柿子熟透了
树梢上摇曳着通红和柔软
风一吹
掉下来摔的稀烂
把雨水还给大地
把阳光还给蓝天
竟然是
这样的麻木坦然
让青涩的我
害怕明天
如果可以
我拒绝这样的成熟
宁肯青涩的
被人们讨厌
大爷与娃
周川
上山去采药
捎回几枝花
敞怀大树下
歇歇老脚丫
风清药香山花美
嘿嘿，天燥有凉茶
来了城里一群娃
自称是诗家
四处采风找灵感
叽叽又喳喳
惊呼碰上闲云鹤
仙风道骨，大雅、大雅
夜深狗吠自护主
晨来鸡鸣醒千家
自古多少风流客
哪个不是侠
登上西楼强说愁
切莫称诗家
大爷就是一冬瓜
土的直掉渣
有缘送娃几付药
去火去浮夸
待尔知晓世间苦
再去纵马诗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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