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制六首
苏格拉底
乙巳将至
院子里的小路上
横着一条蛇
按说这是冬眠时期
牠不该睡在这里
这大约就是暖冬的意思吧
兴许是个好兆头
我用一根细长的竹竿
轻轻把牠
挑进岁月的草丛
正月初一
好像并不是
一个特殊的日子
好像比平日里还要冷清
早晨有两只鸟
在院子里追逐刨食
我叫不出牠们的名字
但牠们是
乙巳年头一天
没忘记来探望我的
稀罕客人
故园
借着长假
回了一趟老家
旧房子，还有老槐树
都不知去哪儿了
留下一些冒着尾气的铁
记忆变得冰冷
我在冷清的街头徘徊
就像一片布满虫眼的树叶
一次次地路过
它的墓碑
又下雪了
早晨起来
窗台站成一堵白墙
七爷推开门
一股冷风洞穿而过
近处那棵榆树
像七爷一样弯下腰来
影子很长
它越过窗台，伸进
有炉子的里屋
正月十五
当大年的高跷
扭到烟花四溅的亥时
汤圆就起锅了
人们在热汽里细数着灯光
搜寻走散的念想
而那些古老的灯迷
仍在期待一个新鲜的答案
是否有人将今夜凤箫
直接猜做
正在睁眼的桃花
初春
二月是融化的日子
它原谅了寒冷
冰河开始分段地碎裂
无数棱镜拥挤着
款款而东
它们投射出来耀眼的光斑
刺破枝条上的芽苞
惊动了高楼上
一些晾晒惊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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