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


我这一生会在几岁返回故土
我有认真直面过这一问题
在漂洋过海、远离家乡多年以后
我厌倦了浮萍般无根的生活

我脑里依然收得到光脚踩在老家泥土的信息
那是粘性十足的红土壤的亲密触感
一下雨拖鞋就很容易吸进去，我们都习惯光脚
踩出来的那一串串脚印成了童年最难忘的印迹

还有玩泥巴，可以捏出我们想要的各种玩具
大人们嘴上虽有唠叨但并不真正禁止
整辈子和泥土为伴的爷爷总说：
人呀要和泥土亲近不要离开土壤
但是我们失去的越来越多，钢筋混凝土不停的从村子延伸出去
一直念叨要返回泥土的爷爷被迫出走得很远很远

去寻找红土壤的亲密感的时候我总忍不住落泪
我看不懂我的根在何处爷爷的根又去了哪里
置身城市时我总无所适从每天都仿若飘浮于半空
努力了许久。我为之耗光前半生的积蓄
还要继续搭上后半生，为我的孩子买了个小院子

然后移植了一棵故乡的黄花梨
让它替我把根扎入土里

                   2020.9.26   隔世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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