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这个日子,是劈开来了的,
上一半,下一半;我
一半,你一半;白天一半,
黑夜一半。
闪电,是信使,刺破
我们在两面紧贴着的桐油纸的窗,
植入了我的瞳孔。
我牢牢抓住,这根烫人的
铁矛,将温热吸进
海沟那样阴冷虚寒的身体。我的船
吃水到了舷。火光烧起来
这个着火的日子。灰烬中
有人在呼喊。苦楝子落了一地
棋
影子推着走时,我感到它
很吃力。像推着陆地上的一条船
流水在地下暗笑
狼烟起时,总会伴有冷月
把纸上的卒子,摁进棋局
驱赶进一条狭谷
它一落地,即刻返回了人形
秦时的钱,我们至今不敢使用
它外围圆通,一脱线
就散成了无数个尖角的孔方兄
逆向行走的树
乌桕的叶筛选出来的光斑
都有黄金的身份。挤得地面
叮当作响。讲述什么
池塘里游鱼化石一样贴着水面
树逆向行走。一棵树走过去了
又一棵树走过去了,各怀一个使命
要去赴一场神秘的宴会
山地车踩着黄昏的人路过
背杆和凳,要去垂钓月亮的人路过
树的呼吸安静,凝神
它的神色,照着一张张迎面而来的脸
七夕
月亮是一口深井,空空的
你在老村喊,都能听到回声
隔着的这么些年,像一条河
年年八月,都哭得水肿
林间的一条路
拨开丛草,径直奔跑过来
跑得瘦精精的
河边的宫廷草,便在对岸招手
天空白白的一页书信
在游移寻找
似乎要投给榆树的绿色邮筒
最后一只白狐
前朝的相公,被流放到
今夜。金属的光线和打击乐里
打翻的瓶泼出汹涌的形而下
白裙蔓延成血,顷刻满眼猩红
相公仍然擅长绕指柔术,眼就是人间赌圣
牠却不再是帘风背后的钗光鬓影
不再要听弦歌,便知雅意
牠侧卧书页千年,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饱读诗书的白狐
牠呼出一口气,将一眼猩红,
收缩,成唇下一颗暗红的痣
然后从书页闪出,晃过相公的绕指柔
和他手指把玩的新人的凝脂
牠隐身消防道,在城里奔走
躲过了醉醺醺的才子们的追逐
牠闪耀成城里的一道白光
繁华过尽,城门一步,没有再回首
牠还原成林中的一只小兽,觅食,呲牙,啮人
只留给他们一个诗意的标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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