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上寻找我自己
——读王敖的《一个皇帝去找王敖》
文：余光之瞳（江苏）
王敖的诗中有一种化身术，诗人王子瓜认为：这化身术不仅可以施用于自己，也可以施用于他人，甚至施用于概念或精神。确切地，我们看到这化身术总是处于一种关系中，并非随时随地按需施加的。我眉间的一丝坦然，我已经/尽力而为，在镜子里左右研究自己/为的是你们我的人民/我巡游的时候，街道两旁投来的目光/在金币上继续印着我的侧面像（王敖）。
化身术也是一种变形，英雄的变形时代，在那里“主人公占有了伪装本身，他梦到的是变形。这种变形以一种悲剧的方式恢复了他和他自身的统一性，恢复了他和世界的全部记忆的至深处。
王敖叠加起外化和内化，使诗既有上帝的收放自如，又不失人生的温度。皇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存在的，他绝不是诗人的傀儡，而有着人所拥有的一切，他的意识既受又不受诗人的统摄。
这种处理是一种自我观察的表现，它也在暗示我们诗与诗人的关系，最终指向了作者的诗学观。臧棣认为：王敖的诗，代表了当代诗人对汉语诗性的一种新的洞察，刷新了人们对汉诗的当代性的认知，体现了当代诗在文学想象力方面的巨大进展。在阅读过程中，经验不足的读者很容易将王敖的诗等同于天花乱坠，具有一定能力的读者往往动心于他的波诡云谲，在词语的洪流中迷失自我。
查拉图斯特拉在他的山林之中走了不到一小时，在半路上突然看到奇怪的一行。正好在他要走下去的路上，走来两位君王，头戴王冠，在他们前头，赶着一匹驮着行李的驴子。查拉思考：两位君王到我的领域里来要干什么？向晚池塘追逐夜光/远看像盘沙拉，四蹄兽走进/芊芊莽莽的地宫/为何人讲述，第一千零二个故事（《人之农庄》），王敖的诗中的四蹄兽就是指驴。王敖编织的皇宫的故事也可以是第一千零N个故事，
书里最重要的一个概念永恒轮回，所谓永恒轮回就是说你的人生是不断的循环的。王可以是自己，自己也可以是王，诗中王的概念是可以置换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思想家尼采创作的散文诗体哲学名著，王敖的散文式书写同样有着精妙之处。
注：王敖，耶鲁大学文学博士，任教于美国维斯里安大学东亚学院。曾获安高诗歌奖，人民文学新人奖等奖项。
附：
一个皇帝去找王敖
王敖
一
那飘忽的小灵魂，时常跳出我
蒙上眼睛就能看见它
如蝴蝶蘸着绿火，飘忽在
我的指骨间，是连我一起放飞的
风筝，宫女们笑着
裸跑在我周围，我捕捉着什么呢
这就是传言我风流的出处，我好德如好色
二
世界上最会服侍我的太监
是我内心涌动的阵阵狂笑
要忍住它们，只需要他的表兄弟
我眉间的一丝坦然，我已经
尽力而为，在镜子里左右研究自己
为的是你们我的人民
我巡游的时候，街道两旁投来的目光
在金币上继续印着我的侧面像
三
我钟爱的皇后，现在仍是最美的
最爱骑士的尼姑，如今幽栖岩谷，
曾经长如巴蛇，瞬间把我缠住
甩向遥远的梦乡，流放她
成了我的义务，毕竟我们需要
千山万水，才能保持思念
在我们已经修好的陵墓前
树有我披重铠她戴花冠的雕像
我在石头中稳握她的手
四
我的伟大不需要证明，
是我给予它定义，给它我的生命
创造我的神从不怜悯我，在短暂的
人生中成为他更有趣的化身
没有分秒的倦怠，没有迷宫
周围的迷宫是我的家，我甚至不需要卫兵
保卫我会让他们分神，来斩杀我的英雄
已加入了我的崇拜者
不如把迷楼也拆成图经，七十二式
绘有秦始皇来见我，询问海神的去向
我差点爱上年少的尼禄，我的友谊属于希
西家王
五
我治理国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的无为已经融化进整个社会，黄金时代
已到了人们开始厌倦金色的程度
我开始烦恼，因为爱，我决定
在大街小巷中表演游泳
城中十多万蝈蝈般的儿童
必有一个说我没穿衣服
人们窃窃私语，早就误以为我本质上
也很普通，就象托尔斯泰不去幻想女人
而是描写拿破仑洗澡，我出卖了自己
我拯救了他们，所以我是耶稣和犹大的合体
六
你以为我是天才，你的错误非常普遍
天才是文化畸形的表现，独特是一种
缺乏信心的独裁，我蔑视
我哲学王的前身，苏格拉底发问之前
我代替他将酒一饮而尽
杯里留下的只有毒芹，意义
有一个无意义的朋友，就是我
就是我背后没有一个人，在黑暗的雨夜
我沉醉于空气中突然一阵离地飞走的地震
帮助我完成使命的，有无名的伟大作者
有写童话的苦孩子，有王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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