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期的话
一滴
如果我需要乞求而活
父亲,这当然是你的错
总有些山没有名子,就像
有名子的山中总有没有名子的树
树上总有没有名的叶子
在你我并未相互命名以前
阳光通透,风 也吹过
而如今,我不再拥有它们
就像我曾隐去母亲的姓氏
父亲,这当然是你的错
承受剥离的疼痛是生命的必然
——读一滴《叛逆期的话》
文/海恋
这首诗读起来充满立体感和力量感。“叛逆期的话”自然是带有偏执和反抗意味的,语气和视角也是相对独特的。因而这首诗让我们看到了题目的重要性,有时候它决定了内容的围度及表达方式,或者说它本身就可能是诗的开头并且给诗歌定好了调子。当然成诗时未必是先有题目再有内容的,但无论题目诞生的先后,一定对内容起着统领总括或画龙点睛、增添意趣的作用。题目拟定得恰当、合理,往往会与诗歌的内容相互粘合,相得益彰,更好地辉映主题。
假如这是一首命题诗,那么,这首诗的内容与题目就契合得很好。还有什么比“抛弃姓名”更加叛逆?生命来源于母体,承继着祖先的血脉源流,现在他说:我要隐去它们!与血缘做出完全的割裂。啊,如此决绝,如此彻底!
但是,你再去仔细揣摩这个“少年”的话语:
总有些山没有名子,就像
有名子的山中总有没有名子的树
树上总有没有名的叶子
多么富有哲理!真正的自由就是摆脱一切枷锁。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如枝上叶,风中尘,何必要一个代号或者标签来做捆绑?
在你我并未相互命名以前
阳光通透,风 也吹过
假如我们不是“父子”则一切都将回归自然的状态,生命的个体独立,互不依附才会有更大的伸展空间。读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龙应台那句关于亲情的名言:“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且“不必追。”这是多么深刻的领悟!每一个生命都将走向他们独行的轨道,这是规律。其实叛逆期就是一个孩子走向独立自主的必由之路,他们和父母剥离得越彻底,可能成长得越快。当然,这种剥离也是极其残忍的,极端的,固执的,因而伴有强烈的痛感。相信你已在诗中读出了这种疼痛。
诗中有两句“父亲,这当然是你的错”我觉得也耐人寻味。这种质问式的语气,增加了令人反思的效果。人类由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的过度何尝不是生产力发展进步的结果,人类的进化很多时候依赖的就是这种独立自主意识的不断壮大。所以“我”的叛逆基因也是源自于你啊——父亲。这质问很彻底。是啊,这个世界需要温暖和煦的阳光抚慰,也需要暴风雨般的批判和反诘的力量,两者交替共生,生命力才会在循环往复中得以承续。这也是这首诗所能展现出来的思想上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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