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
拈花汉
衣服,挡住了我不能公开的部位
虽然你华丽,柔软
甚至从来没有过错
但是我不爱你
我想把自己暴露给整个世界
让匪类的目光扎破,最好刺穿我
我想在麦地里赤裸奔走
与黄色的和被黄色的亲密接触
让那些褪下的皮肤直接落在大地手中
若干年后同我一样发酵成新的劫数
我厌倦了时常为你清洗身体
我嫉妒你与生俱来的自由和被揉搓的命运
洗下的灰尘,在一盆清水中安然死去
但是我不爱你
你不该挡住我最隐私的部位
让我这一生都在遮遮掩掩
诗歌最本质的特点是移情,因此有了“意象”这一诗歌专属名词。而借用意象怎样抒情,抒怎样的情,则要取决于诗者的思想、认知和情感高度。拈花汉(四川诗人卢飞)的诗歌是很有思想高度的。他的诗歌都不是仅仅停留在自我抒情的层面,对生活的警醒,人生命运的高度认知使得他的诗歌蕴含着较为厚重的思辨精神和人文情怀。
从诗歌所表达的内涵看,这首诗有着比较深刻的领悟:人类区别于其它生物的最本质区别在于灵长类的“智慧”。因为有了智慧,我们才有了美与丑的辨识,也因而学会了遮掩,矫饰,这是一种辩证的因果。然而“丑陋”也是人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是无可去弃的真实的存在。所以,从懂得遮羞的那一天起,人类已经丧失了完全面对真实的能力,从而也丧失了绝对自由的权利。
“我想在麦地里赤裸奔走/与黄色的和被黄色的亲密接触/让那些褪下的皮肤直接落在大地手中/若干年后同我一样发酵成新的劫数”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诗坛最杰出诗人海子的“麦地”意象,我们并不陌生。那是一方承载着自由与梦想的精神乐土。每一个诗意的灵魂都向往拥有这样一方乐土,在那里褪去一切伪饰,赤裸地沐浴阳光,面对泥土,那是生命最值得愉悦的一种酣畅淋漓。相对而言,带着面具,沾染尘垢的“生”则是一场无法逃脱的轮回的劫数。“但是我不爱你/我想把自己暴露给整个世界/让匪类的目光扎破,最好刺穿我”这是一次“赤裸”的抒情,去掉了遮掩。让我们感受到一个诗者在灵魂的麦地里穿行,经历了一次撕碎自我的,超拔的精神洗礼。
从诗歌移情的角度看,有新意但又不突兀。诗人把内心的情感转化为对一件衣服的“倾诉”,借着对衣服的“抒情”,表达自我的内在诉求,把最常见之物化作诗的表达元素,可见诗人抓取素材的能力和功底。
“我嫉妒你与生俱来的自由和被揉搓的命运/洗下的灰尘,在一盆清水中安然死去”。诗人的与众不同,就是能够对事物产生不同寻常的认知。我们通常认为衣服是何其卑微的,被人揉搓摆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由?不受自性所困,不为红尘所扰,任人穿来任人洗,做一块布或做一身衣裳对它来说有何相干?烦苦的只有人心罢了,只有这具被遮掩的躯壳罢了。因而,诗人一再说“我不爱你”。读到这里,我们又分明能够看到诗人有意而为的诗意指向。这是一首诗不至于佶屈聱牙的优点所在,但也因此使诗歌的整体表达,略显刻意。此也为些许不足(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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