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

十户联保的计生新政
不啻是
一枚无端炸响的重磅炸弹
小村的上空，硝烟弥漫
午后的阳春三月
又回到了寒风刺骨的隆冬

有一天。母亲
五花大绑着抓进了乡政府
从此。父亲一病不起
黑色的夜幕下
消逝了一颗流星
最后。我们
兄弟三人卖掉了
家里唯一值钱的耕牛
勉强为父亲打造了一副棺材
棺材板很薄，薄薄的
就像父亲的命

总之
一九九三年有点祸不单行
一九九三年的天空很冷很冷
         
         

60后70后都经历过那场残酷的无人性的战争

兄弟三人卖掉了 家里唯一值钱的耕牛 勉强为父亲打造了一副棺材 棺材板很薄，薄薄的 就像父亲的命

午后的阳春三月 又回到了寒风刺骨的隆冬

棺材板很薄

真的是不堪回首，当时的管理也混乱，个别地方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东方亮 发表于 2020-9-2 08:10
呵呵，这个注脚有点长，深感抱歉。

哪个政策，历史会给予客观的评价。

来读，问好

呵呵，这个注脚有点长，深感抱歉。

往事一九九三  文/东方亮          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闹得满城风雨，一段刻骨铭心的美好记忆仿若昙花一现，不久便烟消云散了。         在我，这是首次，也是末次。         就这样，懵懂夹杂着伤感，郁闷携带着彷徨，时光如水，流到了一九九三年。          当三姐再次怀孕的消息传来，一家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三姐生子有望，可能会为杨家后继有人立下汗马功劳；忧的是，三姐已生两女，属双女户，根据计划生育管理条例规定，应该及时补做节育和绝育手术。         或许是三姐求子心切，权衡再三，最终，三姐选择了逃亡。        看到张家的粮食被灌精光，李家的耕牛不容分说地牵走，更有甚者，王家的房子连根扒掉……这一切，都拜乡计划生育小分队所赐。姐夫有些后怕，生怕抄家的厄运将来降临到自己头上。于是，他及早地转移了牲口、粮食和黑白电视机等一些贵重物品。即使如此，不幸依然不期而至。虽然三姐家已是人走屋空，但仍有人破门而入，把她家的架子车和三姐陪嫁的家具席卷而去。          比较而言，大哥二哥的命运实在不错，膝下均育有一儿一女。但结扎的结果已成定局，不可违拗。        大嫂二嫂手术住院期间，有一天，我家院子里一下子来了好多人。父亲躺在破旧的木床上一边狠抽着手工烟卷，一边痛苦地呻吟不已。母亲从野地里擓回一筐猪草，刚腾出手正活着面，准备擀面条做午饭。来人站在门外，问了一下姓名，就把母亲叫了出去。两鬓斑白的母亲还没来得及洗去粘在手上的面粉，双手就被反绑在了一起，扔上车，一溜烟地拉走了。         我从学校回到家，没见到母亲，就慌里慌张地骑着自行车赶到了乡政府。原来，乡里正在召开计划生育誓师大会。母亲因为三姐怀孕外逃的事，成为这次大会点名批评的反面教材。          至此，一家人逃的逃，抓的抓，住院的住院，根本无人顾及卧病在床的父亲。或许是惊吓过度，或许是满腹愁肠，或许是饮食不规律，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等到母亲被放归来，父亲已经病入膏肓。         没几天，父亲便走了，带着他对这个美好世界的无限留恋和遗恨离开了人世。         三姐东躲西藏了好一阵子，心中有着常人难以言说的牵挂和寄人篱下的尴尬。三姐偷偷地到过医院，做过几次产检。当被告知胎儿畸形的结果后，三姐的心里再次布满阴云。至于引产，实属无奈之举。         自此，三姐的求子梦再次落空。         父亲走了，三姐小产尚未满月，所以未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连父亲的葬礼也未能如期参加。         这是三姐一生一世挥之不去而又难以形容的痛。         半年后，三姐送我的小猪，在母亲的精心喂养下渐渐长大，重达150斤，最后卖了200多元。猪苗当初是三姐花钱买来的。母亲要我把卖猪所得如数奉还三姐，可是，三姐死活没要。         印象中，这是我家第一次养猪，也是最后一次。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秋夜，一个仅仅谋面几次的女子悄悄地闯入了我的生活。从此以后，我亲手为自己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并在以后的婚姻生活里写上了最潦草的一笔。         当夜，我和她随意谈及几个月来的重大变故。她没有笑，神情平淡，只轻轻地说:“大势所趋，形势使然，谁都无法改变。事已至此，何须介意？”          上个世纪末，正值计划生育严打高潮。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时代风暴，空前绝后，触目惊心，犹如一股风吹，留下了历史的烙痕。         似水流年，时过境迁。长年生活于乡野市井，有时，我走在乡间小路上，有几处老房子的墙壁上，依稀可见当年以涂料或白灰刷过的醒目口号:         “宁添一座坟，不添一口人！”         “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节选自东方亮《往事一九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