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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山位于皖南的休宁。
在道教方士的眼中，这座山绝对是天下名山。可惜黄山和九华山离它太近，以至于它只能任由自己的名声，淹没在别人的光环里，而无法显赫一方。
山如果会说话，可能也会喊出：“既生瑜，何生亮”。
任何一座山都不甘心真正的沉默，除非它决意脱离人间。
对于平地，我充分理解齐云山的高傲，否则，唐朝时的道长龚启霞，随意地云游到此，便立即把山中的天门岩，当作他的终身隐居之处。
追随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从另一座道教名山——龙虎山，专程请来张天师驻山。
然后，明代皇帝声称，祈祷子嗣得到了灵应，于是下诏书，敇建玄天太素宫。
这也许是一个规律，要成为名山，往往有皇权的影子在晃动。
至于山里，是否真的有神在现身，谁都闭口不言。
2
我是凡人，无法从众多的山峰中，辨识出值得瞻仰的洞天。
吹过的风和流过的水，合在一起，就是我们需要寻找的风水。
看似平常的洞穴里，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能最终沾上仙人或名人的光，成为福地。
因为最早来到齐云山，唐代的栖霞真人很幸运，获得了把修行地命名为栖真岩的权利。
忠烈岩和关公也攀上了关系，特殊的情况下，岩石是可以塑造成神的。
寿字岩也成为了名胜，原因是保留着一个直径达到2米的大字，据说，这来自清代慈禧太后的手笔。
真耶，非耶？历史本就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麻。
3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许成了许多后代人向往名山，去求道问仙的坚强理由。
快捷的方法，是舍财进香，毕竟，通过一生的修炼去成仙，这过于渺茫。
有了前仆后继的香客，齐云山的云不再寂寞。
同样是去进香，帝王为了长生，达官为了保权，商人为了获利，而百姓们只为了消弭接踵而来的苦难。
所以，齐云山上必须建有数量众多的宫殿，以容纳大千世界的信徒。
太素宫、玉虚宫、三元宫、静乐宫、天乙真庆宫、治世仁威宫、宜男宫、无量寿佛宫......
人间有一种愿望，山上就有一座对应的宫殿。
记忆宫殿的名字和功能，可比我写诗难多了。
4
齐云山的崖壁，有许多天然的洞穴。
这些洞穴都有来历，只容许闻名四海的大罗神仙居住，绝不留无名之辈存身。
即使这些神仙，因公务繁忙而不能亲身前来，有他们的塑像坐镇，也足够在人世间扬名立万了。
每个立像的洞穴，从此就有资格享受不绝的香火。
八仙洞供奉着八仙，圆通洞供奉慈航普度天尊，罗汉洞供奉真武帝君，雨君洞供奉龙王，文昌洞供奉真武帝君。
天空一颗星，天庭一个神。
不知道在最危急的关头，需要考虑先跪拜谁？
5
在齐云山，最懂得修炼之道的，一定是石头。
想求得长生的帝王，不知道吃下了多少粒极品的丹药，却很难长寿。
山里有不少百年的树，苍翠依然，似乎无惧岁月的离去，树皮上依然透露出衰迈的气息。
只有石头，听不完的晨钟暮鼓，看不尽的物是人非，心态依然，坚强依旧。
从开天辟地到天翻地覆，也只有石头，能有机会阅尽沧桑。
但无论什么人，都不愿变成石头。
毕竟，在风风雨雨里年复一年，不如享受每一天。
（刊登于微刊《散文诗年鉴》2022.2.28）
简介：杨瑞福，正高级高工，上海市作协会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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