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文/星月星月（湖北）

我来时，已没有多余床位
她们安排了加床，我有了新名字，70床
护士每日进来测腋下温度，手背输液
我们负责吃饭，也吃掉忘记知觉的疼
健忘的还有配餐室里排队的家属
常常昨天吵架，今天又相互搭把手
抬起令人喘息不已的凄凉
65床和68床藏有相同的育子经
概括一生的道理，也就那么多
每个孩子却抱紧各自的陡峭
楼下跳扇子舞的老奶奶
楼上出租屋里下晚自习放洗澡水的女生
走出同一支歌，躺在相邻的病床上
“当伤疤进入梦境，钟也依墙而眠，红色水滴逆时针坠下”
我不满二十岁的年龄，恍如一根灌泪的葱
开始辛辣拔节一首诗
我也有奶奶，她若活着，会不会也拄着
带轮手杖，双眼闪烁白斑听我
蒙在被单里唱着歌，直到探视季节的人
纷纷剥去上坟的心情，嗅到我靠近死神
又贴近人间的懂得
光阴狭窄泄露的那个秋天
有人经过一个70床的身份
有人把带状疱疹穿成半截旧衫子

预祝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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