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诵读性浅谈臧棣诗的内在韵律

红力


最近在一次臧棣新诗集《诗歌植物学》分享会上，我朗读了他的一首关于植物的诗《红蓼入门》。在这之前，我曾听到一些朋友说臧棣的诗不太好懂，我早期初读臧棣的诗时，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感觉。这次分享会的朗读，给了我一种全新的体验，我忽然觉得臧棣的诗有其内在特有的韵律，可以通过诵读，打破作者原有分行节奏，通过其行文的标点符号，重新调整诗的断连关系，从而让其诗的意境在诵读的气息之中呈现出来。

就拿这首《红蓼入门》看，臧棣在其诗中的标点符号应用，反映出诗的节奏气息。从逗号，到句号，基本上是一段完整的表达，无论中间分了多少行。逗号是韵律气息中的一个停顿，和下一行或者下一句具有逻辑承接关系，而不加标点的，无论是否分行，都与接下来的文字具有连续关系，可以稍顿，也可以一句读完，一直读到句号，这样，整个段落，无论分了几行，意思或者意境都是明明白白的。

这一特点，构成了臧棣诗歌的内在韵律，也构成了臧棣诗歌的可诵读性。

我把臧棣诗歌的这个特点应用于他的其它诗歌，一样有效。通过诵读，就破解了臧棣诗歌通过分行产生的那种默读时的陌生感，从而领略到臧棣诗歌近乎口语叙述的亲切性，也更能清晰感受到其想象力和思想的律动，感受到其诗的整体意境。

2022年1月28日


附：
红蓼入门

臧棣


想知道它们和乔松的关系，
你得去认识湿地植物中
谁长得更像游龙。形状关乎性情，
这里面的政治，也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水性还有好多意思呢——
包括男人始终不曾称职于
男人在原始洞穴中感觉到的
古老的恐惧。我记得你断言过，
最高的智慧曾深受这些恐惧的启示。
但表面上，简直看不出来。
它粗壮的茎杆笔直，高达两米，
不逊于凡•高爱过的向日葵；
穗状的花序，醒目于你仿佛见过
奔跑中的犀牛的生殖器。
但这里是亚洲，北纬41度，
我觉得，我能贡献的最好东西
就是我们来自漩涡。但这是什么意思？
植物手册上说，它们的花期
在六月和九月间；但现在是十月，
它们的花姿却依然浓郁，俨然像在回放
比基尼沙滩上的天使变形记。
请允许我重申一下这幕场景——
玉渡山下，我们是它们的例外，
它们也是我们的例外。但毕竟，
它们在我们的等待中等到了
它们的真相。所以我猜，
你不介意它们叫狗尾巴花的话，
它们也不完全是我们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