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亚男的诗《雨水记》

空灵部落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生命大抵都是从细微之处深入到灵魂之中的。我们面对这个世界，往往无端感动，无端落泪，也就是在某些细微末节而不起眼的地方触动了情感的闸门。生命的暗示，以小博大，无为而为。如果我们以智慧的目光审视这个世界，以禅道思想顿悟与你相遇的细节，便能获得审美的幸福感，哪怕尝到了悲，试到了苦，也是一次生命的体验。人间值得。

雨水是自然之物，也是心灵之物。诗人亚男，从一滴雨水中去认识自然、体察人心，以一首《雨水记》记录了他的独特感受，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通灵的渠道。雨水的来路与归宿尊崇了自然之道，诗人则以土地主人的角度去审视雨水便有了生命的意义:“按照土地的分类，一分薄田和一分厚土/饮用。各不相同的流径”因为这个流径的不相同，命运便有了岔道。诗人直接进入诗歌的内部，拒绝浮光掠影，堆积溢美之词，而是摸到了脉搏，与自己的生命同频共振了。诗人的目光是尖锐的，能从现象见到其本质。“叶子在树上，与根须的距离/刚好垂落下一滴雨水。”这是来自于诗人心目中超现实的想象，排除了杂念，使这“一滴雨水”更为纯粹，聚焦精准，意象凸显，再仰望天空:“湿透了的天空/倒映着内心的渴望”诗人多维度的表现力产生了成倍的张力。我不忍心以刀剥离艺术品而破碎其完整性。

诗人会如何深入下去呢？人们往往寻不见道路，是因为没有方向，没有灵魂欲望抵达之处。人生苦短，生命的召唤是让人去追求终极的意义，但人们十之八九是在满足肉身的及时行乐。赞美不是诗歌的本质属性，揭示人与万物的本质和其之间关系的奥秘才是诗人的天职。诗在于发现，因而诗的不可重复性可以视为诗人的尺度，也由此可以理解真正的诗人对抄袭事件的深恶痛绝。亚男对雨水的深入认知才刚刚开始，但他却说:“再有一滴，我就承载不起/夜晚里失重的消息。”我们不能从物理的量来考量这一滴雨，雨对诗人来说是他心中的隐喻，所指是什么呢？诗人与读者也许各执其词，但路径都是一致的，都是直指伤痛之处或苦难之处，这是诗人特有的担当意识和悲悯情怀。“只有那不能回避的钟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这是心灵的震荡，诗人的通感写作自然，不现匠痕。我们看到诗人在如此语境之下再一次向下挖掘，应当不会让人失望。

果然，诗人与雨水互为一体，又难以承载。这是人与自然的矛盾统一体。“直到灌满黎明，我也捂不住/雨水的磅礴”从一滴雨入手，到雨水的磅礴之势，可以看到人的力量之渺小，体现了自然之道方是生命之道。其诗沉郁、性灵，生命感强、诗性突出，诗艺精湛。这让我想起细声细气的亚男，语不惊人，但其精细入微，独有洞见的诗却惊到了我。

2022.1.20，大寒之夜


附：
雨 水 记

亚 男


学会独守，或者顺着屋檐去忘记
按照土地的分类，一分薄田和一分厚土
饮用。各不相同的流径

叶子在树上，与根须的距离
刚好垂落下一滴雨水。湿透了的天空
倒映着内心的渴望

再有一滴，我就承载不起
夜晚里失重的消息。只有那不能回避的钟声
一下，一下地撞击着

空阔的雨水。我想收走
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冷，又不得要领
直到灌满黎明，我也捂不住
雨水的磅礴

拜读，学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