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博大的承载力与精神气场
——简评大解《秋风辞》

宫白云


很多诗人都写过“秋风辞”，但像诗人大解这样以自然属性衍生现实属性并把自我融入其中的写法并不多见，彰显了其艺术创造的独特性。通篇来看这首诗想要表达的主题并不复杂，也可以说通俗易懂，但之所以让人一读难忘，感觉它的精妙，就在于其口语入诗给人带来的亲近与亲切的真实感，但同时口语与书面语的奇妙组合又呈现出诗性的魅力；还有整体形成的超强的承载力与无处不在的强大精神气场；以及以“小草”之小来博“秋风”之大的独具匠心，这种典型的“以小博大”胜过很多此类题材的宏大叙事；再就是巧妙的结构与表达上的独一性，这种表达的独一性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别人以后再怎么吃，人们记住的只有第一个。就像这首诗中的“把小草按在地上”等诗句；唯有他写出来后才恍然：哦，原来还可以这么写，如果你再去写，把什么什么植物按在地上，那永远只能是模仿，这让我想起李白登黄鹤楼欲赋诗却搁笔而去的故事：“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这就是唯一性的所在。

大解《秋风辞》的主题就是替弱小发声，彰显一种悲悯情怀与担当精神。诗人巧妙地利用“小草”与“秋风”的自然属性将它们拟人化、社会化，让他们各自承担起所代表的群体，并在他们的相互“对抗”中，呈现出对“小草”这些弱小阶层同情的悲悯情怀和对“秋风”所代表的恃强凌弱者们的蔑视与反抗。其思维建构既出人意外又有的放矢。全诗“小草”与“秋风”的对抗始终是齐头并进并相互映现，一方面是“秋风”对“小草”的“威胁”、“摧毁”、直至“毁灭”，另一方面是由开始对“小草”的同情再把自己变身为“小草”，然后认输、乞求直至最后的“埋葬”，这其中的过程步步递进，一个真我一个“虚我”（小草）相互转换，天衣无缝，每一次的分离与合拢都把与“秋风”的“对抗”推向高潮，到最后的那句“就冲我来/把我按倒在地  再用尘土把我埋葬”，让人陡然生出一种对其不畏强势、誓死捍卫弱小的敬意，把诗人的担当精神与悲悯情怀推到了极致。


附：
秋风辞

大解


把小草按在地上  算不上什么本事
秋风所彰显的不是力气  而是凄凉
我知道这是对我的威胁  其警示意义是
如果你不服气  就摧毁你的意志
然后吹凉你的身体  让你在离家的路上
无限悲伤

显然这是一次错误的对抗
我无意与秋风交手  我的手用于抓取沙子
最后剩下的是手心里的时光  其余都漏掉了
就凭这一点  我不是秋天的对手

请你松开那些小草  我认输了
趁着夕阳还在山顶上闪光
请你给我一条出路
让我把一生的苦水喝下去
然后洒泪而去  消失在远方

这样可以吗  秋风啊  看在上天的分上
饶恕那些弱小的生灵吧  如果你非要
显示毁灭的力量  就冲我来
把我按倒在地  再用尘土把我埋葬

“以小博大的承载力与精神气场”－－精评，学习，从一首诗里提纯了其深刻的精神实质并表达出来，像从一座山采出矿藏一样的美。

在结构上也是采用了两个按来实现一种首尾呼应的效果，一自然，一人为，有了不同，有了提升。精神的贯注在过程中已经实现。

两个按倒，一草一人，由自然到人间，所传递的悲悯与将自然死亡转为自我牺牲的精神，就是有光芒的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