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春天
我和母亲从农场的三排被调至一排
本该沐浴春风播种阳光
却迎来了连绵阴雨
一天早上厂里来了一群人
湿漉漉的日子阴沉着
那群人的脸也和天气一样
笼罩了我和母亲的心情

他们把我和母亲叫到一边
其中一位操着生硬的普通话
说着不普通的话黑着脸对着母亲
“现在向你宣布，你的丈夫被隔 离 审 查 了”
早春并不是打雷的季节
可那年的雷早早地打在了我和母亲的脸上
母亲紧紧地抱紧了我浑身战抖着
脸色苍白得像白纸一样

母亲不敢问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直打着鼓，还没回过神来
那人又宣布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之间不得联系”
“我们要对你们进行 搜 查”
他们搜查了我们的惊愕的全身
和“家”徒四壁的小屋
只搜得了我们一穷二白的生活现状

他们悻悻然扬长而去
母亲看着被他们翻乱的两床被子
和几件被他们翻来覆去弄脏的衣服
泪水淹没了这莫名的世界
父亲早年曾经也是抗日的革 命 者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他被他们 革 命 了
有言道：英 雄 不问出处
可那时，革 命 也不问出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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