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
为什么不虚构一个女人呢
在冬日的暖阳里
来到你的窗外
把昨夜缝好的金丝腰带给你
上面有一条蓝色的河流
映着天空
那是一个女人一生的遐想
如果你愿意，为什么不虚构一棵树呢
香樟的早晨，露水盈盈
一座庭院在树林里隐喻多年
青砖绿瓦，在光阴深处
那个女人也在
你停歇，她也停歇
那些石子青苔也停歇
=今夜落雪=
今夜，与落雪有缘的人
一定会想到爱情
想到月光下，那些孤旅
想着，一个手握白色玫瑰的女人
在月光下，找它开放的角落
她一定会聆听松林
听一盏窗影上的灯
听车站以外的脚步，是否还在走
这些与落雪有关的故事
都可能有发生
今夜，有无数洁白的花落满光阴
那一定是我放在你手中的语言吧
在寂静无声的夜晚
我把自己放在月光的最深处
我期待，那个手捧玫瑰的女人
会与我有关，而且
会与我越来越近
=远途=
那是很久以前，我要到s县城
一路列车，村庄，犬吠，行道树
跟了我好久
远处的火车汽笛，成群的牛羊
也时隐时现
一座山中古寺的钟声响了数次
那林子里的鸟就扑拉拉飞起来
钟声停了，鸟也停了
渐近傍晚，所有的风景
只剩下了模糊的远山
和流水的声音了
一些树只剩下鸟偶尔的鸣叫
它们丢弃于人间的落叶枯枝
随时都可能走到生长的下一个轮回
=鸟=
一个秋天的午后，我坐在河边
看一本关于鸟类的书
几只水鸟就在水面上飞
不久就飞上了蓝天
我相信他们回来时
会随身影落在我的手上
落进我的文字里
会和我的那些文字互相融合
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
而我的那些文字也会偶尔飞起来
也会随那些鸟越飞越高
但不久他们都会回来
那些文字和鸟们
都会回到我的书里安歇
=黄昏=
黄昏，很容易爱上那个
经过我窗前的人
她从远方来
目光含着一路的流水
她含笑地看我
让我一下子就看到了
她体内的那盏灯依旧亮着
而且，那个轻挑灯花的女孩儿
似曾相识
那盏灯并没有走出体外
但她很快就走进了我窗前的月色
我黄昏的背景就此舒展了
就像门前的广玉兰
它悄悄地开
在随风摇摆的刹那
却也无法掩饰，它内心的平静
=修理部门口=
修理部门口，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没有人
只有一块铁立在那里
我继续行走，又听见叫了我一声
我回头，还是没有人
我知道了
是那块铁在叫我
=一张白纸=
一只雄鹰
突然从那张白纸上起飞了
由远而近，从那张纸的深处而来
它嘎嘎地叫着
翅膀略带着寒风
他身前身后的天空
让他无比雄健高大
他从那里起飞
他的身后，那张纸依旧雪白
没有痕迹
=那座城市=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城市
从我的身体里穿过
又奔向了另一个人
你有没有看见它把夜色留下了
而带走了白天
你有没有看见
他和一路的群山走了
而卸下了河流
而且，走了一夜的他
走过无数的肩头
只是把一路掠夺的山脉
河川，沟谷，和尘世间的风尘
放到了我的手上
而他，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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