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那头小牛（组诗）
齐凤池　
一、想念小牛

老牛往田里送粪
一天跑十几趟
累了卧地反刍
小牛尾随车后

行至机耕路
小牛挡住了路
我鞭没落下
它撒欢儿跑了

小牛很天真
不知脚下有路遥远

秋天老牛闭上了劳累目光
小牛把顽皮丢在了路上
它默默拉车默默反刍

如今它是否还在拉车
我向路过赶车的打听
让他们捎去
几句廉价的问候和安慰

二、老牛死了

老牛开春拉肥料
秋天拉收成
从春忙到秋
它一声不吭
它老了
前三胎都有了后代

庄稼没拉完
它豁出了老命
闭上了劳累眼睛
嶙峋肉体
成了全村桌上最香的牙祭
队长端来一碗
我闻到了牛肉味
好像听到了呻吟

三、撸锄把的男人

撸锄把的男人
六十岁的额头上
堆出几条白薯垄
手指扒开
沟里深埋虚荣
滋出吹嘘嫩芽


四、队长大嗓门

他的嗓门很大
没进村就听到
他用语言唱歌
叫马户的音域很宽
闪烁着象形会意形声的光芒
他用农具给胡麻莜麦化妆
肩背五谷丰登
走在豌豆花让出的山坡上
用粮食夸赞坝上
一排排莜麦
向季节深处出发了
锄头翻动季节
剩下一坡蘑菇
升麻说着悄悄话
2025–11-2

小牛很天真
不知脚下有路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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