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文／赵仁宪
稻草人
完成繁育后未倒下的部分
被赋予责任，而非灵魂
所以一直保持
寸步不移的站姿
着褐衣饮雨露，于飘摇不定的风里表演程式化偶剧
让鸟类的词典始终不敢在五谷后
删除有关畏惧的词汇
让我词典里，生，与活的本真与规制
多了一种叫＂敬畏＂的外延
有时，看到端坐轮椅里的父亲，在注视我，打着手势
像在对一只扑楞，噪鸣的鸟儿哑语
某些顽固，胀大的欲念
就会一缩再缩
夏日凉风
这风，催过梅花开
引得春花柔曼
当麦穗沉思新禾凝翠之时
悠游仲夏黄昏，反复擦拭
古铜的臂膀和额头
也无需再送来什么
只一丝清凉，便能愈合，化开
犁锄的缺口，和那
亦雨亦晴里，始终不变的
莫名焦虑
雨长，晴短
在云坪村的腹背与脊梁上
如同父亲珍藏的黄历
任风翻读，一页页掐出年复一年
仓廪的盈虚
留痕
有时。踩得越重，越深
脚印却难于保留
比如，穿过漫漫黄沙
趟过湍急溪河
如若走在云端，势必会
坠入更深的谷底
我看到一名雕刻者
稍过用力，费了一块好玉
看到许多以爱之名的
宠溺，枯萎了无数好苗
或令其蛮横孽长
多年后回头，看看身后那些
费尽心力走过的路
和纸上铺满的文字，图像
却难以看到几枚清晰的印迹
也没有多少笔画
曾是真正的，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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