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辈子
都没踢出一个好球
这不能怪他
他觉得他踢的每个球
都是好球
但没有观众
也没有裁判
最关键的是没有球门
没有守门员
所以尽管他一辈子
都在认真努力地
带球 过人 突入 射门
但他一辈子
也没有踢出一个
让人叫好的好球
老司机
我童年时见到的
那个老司机
总是穿着一身
油渍麻花的工作服
钻进汽车底下
身子下面垫着的
是另一件
更油渍麻花的工作服
扳手 套筒 起子 千斤顶
各种工具堆一地
他仰着头
鼓捣老半天
也不知鼓捣好了没有
他从车底下钻出来
在一只倒了汽油的黑盆里洗手
他洗得非常仔细
洗得很有耐心
把每个指头的皱纹和褶皱
都洗的干干净净
甚至发白
手还没晾干
他就从驾驶室拿出
那只装酒的军用水壶
然后又从兜里
掏出一根烟
他很用力地抽
眉头紧锁
眼睛发红
目光凶狠
他喝一口酒
抽一口烟
抽一口烟
喝一口酒
直到最后
他猛地吐出一口唾沫
烟屁股远远地射到地下
这往往就是
他要出车的前奏
猫呼噜
震动范围
介于20-120赫兹
之间的
猫呼噜声
是顽固失眠者的
治愈神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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