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
文/水香怡
点燃纸钱,开始还原过往
父亲跟着马车奔跑,湿透的夹衣搭在肩上
母亲烟火里,揉着皱巴的眼睛
再找不到干柴,烘烤潮湿的岁月
我还能还原更多
父亲驮我上肩,一步一颠地小跑
母亲捏着干瘪的乳房,把奶头塞进我嘴里
我的笑与哭,全部掺杂进庸常的日子
火烧着了坟上荒草
毕毕剥剥,把哭声捣碎
擦干泪眼,看见一丛小草探着头
无忧的样子。
它们,像父母隔世的孩子
一个开满樱花的小站
文/水香怡
花朵把妖娆嵌在指尖
一下一下戳着春风
连奔跑的火车都沾染了香气
画眉在枝上载歌载舞,落英缤纷
小站一下子欢腾起来
三两人影穿行花丛,他们不急于赶路
和摇曳的花影捉迷藏,互道春安
采菊东篱,每一张脸都仿佛重生
老猫卧在暖阳下,舔舐干枯的毛
闭着眼,数时间的脚步
在湖边
文/水香怡
水鸭列队向对岸游,像受阅的巡洋舰
芦苇举着去年的白发,寻找返回春天的路
鸟鸣时缓时急,有序而盎然
那个徘徊了半个时辰的人
压低帽檐,一心想把春天拒之门外
短胡子坚挺地立在下巴上
它们揣摩不透主人的心思,葱茏地迎着暖风
多好的一个午后,阳光绵软
心底的微澜一波一波
搅得整个湖边荡漾起来
未
文/水香怡
鸟在水下搭建了宫殿
收留同类,也收留离乡的月亮,失意的鱼
田野和果园里,数不清的荒冢
长眠的人,当年推着河流去远方
又乘着月光返乡
把自己的巢穴建在河边
在水声里,完成一次次构想
这些河水里剥离的水滴
河蚌一样抱紧母体
仿佛永远没有被带到人世间
春天的某个瞬间
文/水香怡
踩着旧脚印,像牵手昨日的自己
去年,花们从疫情里醒来
看我的每一个眼神都像偷窥
我的脚步也显得小心翼翼
摘一朵美艳的花别在鬓边
妖娆之心看春,一切尽妖娆
海棠蓓蕾初绽,榆叶梅进入繁盛
一切看似老样子,又不全是
反复比对它们,也比对自己
飘落的花瓣,枕着它们的前世
姣好的睡姿,呼吸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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