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抱怨泥土的树
文/刘幼民
这是一棵树,脱光了衣服,照着镜子
月亮藏在镜子的背面,像是弯弯的磨石
它要把黑夜磨出雪花,磨出锋刃
上帝在镜子里,从东到西,摇摆一块古老的金币
空穴来风
念念有词
这棵树摇摇晃晃,打起瞌睡。他害怕眼前出现的幻境。
风在走,血液在树杈间迷路。他却拔不出腿
他咒诅自己的生日
抱怨泥土,抱怨大地,抱怨山川河流
那是上帝施展催眠
黑夜来临。可怕的风暴像是一个哭泣流泪的疯狂女人
手里拿刀
在树干上刻下许多姓名、图像
她拼命砍杀咒诅它们。又像狮子吼叫,遍地寻找羚羊、角马、麋鹿
上帝啊,这棵树忍无可忍。他述说
自己从来不狂妄,不乖僻,不惹事,只有根在深入思想
冰屏住了呼吸
风暴不闻不问
她让他不断受伤;他让她非常厌恶。冬天啊,何其漫漫
这棵树站在雪地里期待着伤口
他在慢慢死去。又从死去的诅咒中慢慢甦醒
2020.1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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