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场细雨
没有闪电，没有雷鸣。一场雨
就这样来了。这是一场无声的细雨
寻常，易见。像一群琐碎的人
简单，纯粹
尘世间温和的语言
从来就这样安静。一个浅睡的人
获得过梦中的童话
薄土上的庄稼，土坷里的
每一根小草。还有那些
比小草更矮的生命
接受着滋润
我想淋一场这样的雨
像斜坡上的那棵树，在雨中抬头
顺势摇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叫买声
“废锅，废铁，废洗衣机
手机，电视机……”
一长串“废”字之后。加高音调
“要卖的，都拿来卖了”
我们都有些待沽之物
弃之，不舍
好在有这样的叫买声，好歹
有了一个价格。好歹
对自己有一个交待
我再也没有什么待沽之物了
而这样的叫买声，还时常
响起来。我想，或许
我就是我最后的
待沽之物
什么时候，我能
卖出自己
这样一块坡地
在我心里，总是藏着
这样一块坡地
土层很薄，石头有根
像我固执的某些念头。那里有
脚印。露珠。石缝。奶水
翻土的人，日头一晒
身影就变薄，像纸
我是一个纸糊的人
在那块坡地上，压实了
我一生的扁平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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