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清明
诚一
这个庚子年，新冠瘟疫中
我没有亲人亡去
还需禁足，马上清明到来
那些草们年年都要我
替亡父亡母清扫荒芜
我会留意，他们添没添新邻
今年，那些草们
该怎样用茂盛来纵深荒凉
如果有了新邻
他们会怎样谈起
这庚子惊心动魂的一春，这庚子
牵肠挂肚的人间
路边的菩萨
没有庙宇，菩萨在路边
依旧垂眉含笑
我看到金色的法衣
脱落着寂寥
她多么宽容，允许
一只麻雀
在身上排泄污秽物
允许松针在眼皮上
让自己不干净的样子
我不能去责备
菩萨，麻雀，松针
她们构成的寂静
让脚步无声的伫立
下汉口
码头和轮船让江水浩荡航行
童年的兴奋。汽笛喊着:
姑妈，小姨，大哥；我从金口牵着姆妈的
衣服角；钻过萝卜，白菜推搡的窝担
乡下小泥鳅溜上王家巷
仰头的台阶，来了
一年到头难得见面的亲戚，是趸船
牢牢抱紧
童年丢出血源关系缆绳的
金口在汉口之南，葬了婆婆，家家
江水一路向北
每下一回汉口，我就渐渐长大，渐渐
看到唐朝那只黄鹤的羽毛
夜班后
这雨，一口气
从我凌晨四点下班，落到
十点把我从梦中惊醒
雨衣已被晾得半干，在阳台上
挂着人形
这口气真长，像我踦着自行车
一路狂奔，不曾停歇
深怕更大的雨把路淹成深渊
把睡觉这件事隔离在
凌晨空荡的街头
只要过去一秒，一切都恍如昨日
我不记得自己可曾过早
可曾淋湿了裤脚，可曾在自行车上
把自己弓得气喘嘘嘘
可曾在一个漫长的夜里，熬着把
机器的磨擦声
写成一串串清晰的生产数据
倒春寒
有一阵无一阵，这些风们冒出来
好不容易要进入夏季的暮春
一夜间，翻箱倒柜把
棉袄骇得手慌脚乱
今年的倒春寒，格外叫人小心翼翼
有一声咳嗽
就仿佛踩在地雷上
新冠病毒埋在人间，真不能用
肺把人群引爆
有一阵无一阵，这些风们
带来的坏消息
远远没有昨日在汉口殡仪馆
排队领骨灰的人流，欲哭无泪
有多长
从屋檐到被滴穿的石头，有多长？
我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细雨总是纷菲，把自己落得
满世界都是
为什么非要把石头，摆在屋檐之下
滴穿后
这个眼窝，能够量出
一粒青苔和瞳光一样长？
只要手够不到的位置，掂起的脚尖
能够有多长
青苔的长势增高了石头
却让眼窝越陷越深，渐渐散光的样子
那些花儿
有些我能叫出它的名字
比如: 迎春，樱花；她们大方
总在春天里勇于介绍自己
有些则向识花君问了又问
比如:檵木；这么生僻的文字
把花儿开得
像黛玉袭白裙，涩涩在叶间
我也把此时的松果混谈成松花
它们的黄色像一胎孪生
这些花儿，在我们工作的午间
漫步到环山路上
雨丝沾在我们的头发上
像刚刚拋头的胚芽
|
|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登录 立即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