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王法的诗《鱼》
空灵部落
诗人于坚曾提出他的诗学主张:拒绝隐喻。其目的是要还原语言常识，回到诗歌的本真。但我认为隐喻从来没有缺席，它是在探索语言生发歧义的可能性。隐喻虽是外来之词，但也是道法自然之法。隐喻即是暗喻，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正如“指桑骂槐”会让人内心疼痛而无以还击一样。诗人王法就曾获得个被骂之名，我也是由此而关注王法的。的确，就他的这首《鱼》骂他几句也是可行的，谁叫其写得如此精彩呢？
这是一首批判现实主义的诗。此鱼非彼鱼，鱼是隐喻的本体，其喻体读者都能体会到。其诗也属叙事诗，又确乎在讲一个寓言故事。从鱼被钩上岸到在案板上被强制“伏法”虽也抗争，但终敌不过强大的势力。“一张精美的餐台旁八张嘴巴为这条鱼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热气腾腾的告别仪式”诗人以反讽的手段表现了食客的虚伪与贪婪。“八个人都没留意餐盘里那个大鱼头的神情显得十分诡异”这又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笔法。一个盘中的鱼头，死不瞑目是一定的，但此时的鱼有思想活动吗？唯物主义者对其现实的判断是持否定态度的。然而诗人赋予其灵魂，使其仍在思索与盘算，如何才能“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呢？这便是其诡异之所在。当从西方的诗学之中返还到东方的语境中来，彰显了佛教里的因果报应，这是指今生种什么因，来生结什么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断鱼之性命而食其肉身者，必得其恶报。这是宗教神性之念，信则而有之。
诗人是持因果报应之念的，此为善念，是为了在思想根源上施善而杜绝其恶。诗人性急，等不得作恶之人在来生才受其罚，而直接在餐桌上就显其灵:“后来，后来就有八条人形的鱼摆动双鳍游出餐厅/游进人海各自去咬自己的钩”诗人再次以魔幻现实主义的方法论去阐释他的思想，去惩戒有如此需求欲望之人。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虐待与滥杀无辜。面对现实，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也是终害已。诗人的主观性批判是十分到位的，对现实的揭露也是不留情面，尤其满桌之人都是一个嘴脸，可见中毒有多深，危害有多大。当然这多是诗人自律的告诫，诗歌只是表达心性的艺术，对于这种现象，在法制社会终还得以法律为武器。
我们看到这《鱼》既是牺牲品，也是试金石。王法以多重技法去表现内心所想。我只是学庖丁解牛，拿了一把尖刀，不知刀下是否走在骨缝而不伤及骨头。有幸遇见王法的这首诗，算是久违了，虽然有点阴森带点恐怖，但批判是有效的，充分体现了诗人对社会进步的渴望而肩负责任与道义，反对人性之恶的泛滥。
2021.4.29
附：
鱼
王 法
咬钩的一瞬间就开始了搏斗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被人拉出水面
接着头重重的着了两记木棍
后来就是咔咔的刮鳞、开膛破肚
一张精美的餐台旁八张嘴巴为这条鱼举行了一场
隆重的热气腾腾的告别仪式
八个人都没留意餐盘里那个大鱼头的神情显得十分诡异
后来，后来就有八条人形的鱼摆动双鳍游出餐厅
游进人海各自去咬自己的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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