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与孩子
重复的眼泪没有流出相同的酸楚。
福州街头,一名年轻女子和她的孩子,
大庭广众下赤身裸体,这该多么刺眼?!
她的脸应是绝望的,她的哭泣应是无声。
我的祖国没有给她安慰,我的亲人默不作声。
(他们是光鲜的肉体。)
在我生活的江南,时常会下起雨,
阴云密布时,万物的低垂是相同的。
这敬畏的声音,它激荡的雷声至今警醒我,
我是一个人。带着无眠的夜,观看生活的绞刑台。
2018.8.2
■ 来临
在湖边度过的一个下午,我仅维持自身喜好。
坐在这儿,嗅着湖风,全然不用顾及谁。
我想我就是这样的,一些人已为我们描述了世界。
我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待它的来临。
2018.4.12
■ 仿策兰
曾经,你在这里写下一首“策兰”,
如今,还写得下去吗?
湖水本无意,承接人世的伤口,
即使纵身跳下,迎接你的,也不是死亡——
2019.9.21
■ 如镜
深色等同于无色,
佛陀等同于未诞生。
因不含理念,也就有了最初和最后。
2020.10.12
■ 给芦苇
我如此明白我的沮丧,
在一片芦苇中,没有言语给它们。
那原有的路径,是水域与密林让我迷失了。
人迹罕至时,凋零也有了最好的理由。
2020.10.12
■ 火焰
阳光照在金色的湖面上,照着金色。
鸟雀在啼鸣中飞跃、漂移。
如果你目睹了这样的秋天,
如果你的生命能带来火焰的干净。
在一堆白骨上。
2020.10.9
■ 女儿和月亮
夏季的余韵,照着烫金的健身器材。
我和女儿午后的相伴时光。
“爸爸,月亮为什么没有割我耳朵呢?
我上次指了她呀。”
“因为……”我想了想,
“你睡觉的时候,她也在睡觉啊。”
多么神秘的连接,女儿。
月亮从不割耳,即使有时候她是一把镰刀。
而当你离开,有了截然不同的期待,
月亮也可以是你永恒的观望。
2020.9.4
■ 传说
鸟雀啼鸣,在金色的锁定中,异常明亮。
来到湖水边,环绕了一个世纪。
我的母亲,大年三十出去卖菜,
我的奶奶,闭眼于二零零六年夏季。
这漫长的告别仅为一瞬,
这至深的意义就是儿孙满堂。
2020.12.26
■ 夜读米沃什
在夜间读着米沃什,在放下经书之后。
他老人家八十岁时仍有一些担心,
要如何承担记忆。
“难道我要去细数那些
令我衰老的身体备受折磨的痛苦和不堪吗?”1
哦,亲爱的前辈,
您如此睿智,不流露悲伤。
在我们共同的信念里,世界也不曾退缩过,
因而是善关照了你我和幽暗中倒下的人。
但重要的是穿过去——
直到新星升起,
直到大地再次隆起微微的波澜,
而人们已然获悉生老病死和人世那从来无期的苍茫。
1 摘自米沃什《路边狗》,赵玮婷译,2018版。
2021.2.9
■ 年老
仍然,是你一次次放下对人世的执着,
而在歧路中重新看到妻子与女儿的身影,
看到父亲与母亲,
而他们,已如此年老了。
2021.3.1 |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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