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之彪
文/杨湃
1.
请保守这个秘密:你无以名状的
琥珀里,有我第一次心惊肉跳的梦遗。
我脊尖虬龙电光的游闪,你在乌云深处狺狺。
你眼仁之中沙尘,昏噩时饱含泪水,
透明时剑光冷焰。神话的秩序井然:
雪落大海,魔幻森林,草地绿洲,最后才是
荒原的中心。而我始终相信:你是琥珀色
不灭的独品。每一处凸出于时光的石阵,
和风的旋涡,你都占有,
用尿液和齿力标注域名。
你在黑山之巅,像一面巨大镜子:我的
青春喷薄或暮光凭吊,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2.
风的根部是凝结黑色冰川的云团。
云团固有的呜嚎,源自石鼓天然凿镂的危垒。
幼年驮峰立挺之父,没有越过白昼浑沌复倾,
头骨叠起,犹如装满星宿石木箱之锁;
铁砧和铜杵,目光的不灭余韵。
偈咒在你妄想的黑山湖底。
1982年代,我肩膀不够宽阔,胸膛不够厚实。
细碎的红柳花朦胧而陌生。你的前爪
刨露出来的玉石,是我大草甸的镇甸之宝。
山洞神像的云髻高盘。这大风天
我尝到了神的甘露。——超越神明诠释之润。
春天的物种,我也是;一切圣洁无邪的殊荣
与你共享或平均。
正如你会去风首或风尾,将尖哨于轰隆之中
抽离,高举,顶颅于我耳畔。
你微微颤抖,双目虚合,便是深深爱着我。
而天兵演绎真伪幻化的现场,石鼓之枷
一层又一层。
3.
浮冰,
在我的体内如此羞怯。
祁连山引渡来脱俗的女子,妖艳不羁。
我在空中花园捧一掬香壤请你品茗芬芳。
还予一滴消溶,权为春之祭。
融化尚且封冻的流年,
须是性情雉具或笃信渐沉。
不知什么是时光漫漶,什么是胸膛的谷与石?
山根下老营盘号鸣和掸打季节之外交响的轮回
十八年,二十四年,一生乃至废墟惶惶;
人,才有琥珀色斑驳;
后腿以及尾骶才托起浮冰,
火炬之光倾情灌溉命运之壤。
4.
或为拒绝情欲之殇,
或为开篇新史先渠。这悬壁城堡
早就铺排着浩瀚的琥珀色。
何以洗却我内裤之泥沙,何以书写远山呼唤,
要么在你辽阔的脊背上营建坐标,并由此
四极伸展。所遇之神灵,众生,腐朽与欣荣,
皆蹭下我无二的体味;
刻下额纹,和种下深深眼窝的泪光。
你的苍凉胸怀,是我生死不舍的家园。
城头,依然是你,暴脾气却让人眷恋的梦魂。
手感,经验与愿念之质感。
5.
凭此十八里纵沟,三十里横壑,八百里沙梁
广袤无垠的巴丹吉林之漠,
及其丝绸古道白骨,军爷田屯。
彪,你就是将军,师座,团长,校尉,
训练大规模的毛头小子。
胸肌是坚岩,肩背是山峰。腹股之间预藏着
万亿伏兵,要生出虎翼的大彪,
黑山之神。
高喊或低吟,并非狂喜与痛苦无由之故,
是漫长变声期傲慢的沙哑,风暴疾行的振荡。
亦非预先感知福祸,
却是只顾命里过往身影有如抒我情怀。
为何我一再复还,
扑住废墟砖瓦,黑山身躯而放声大哭,
因为彪形盘踞云阳北顶,魂气之质凝聚不散,
我的内衣底下,
永恒纪元始于纯粹的,莽莽的冲动……
注:黑山为祁连山支脉。在甘肃嘉峪关以北,古今要塞。笔者曾于此边防团驻守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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