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鉴席永君的诗《去天府红谷访白云不遇》
空灵部落
诗人的童年记忆，既是诗人诗途的开端，又是诗人生命的归属。时间总是抹去了人世清苦的一面，留下的都是温暖的灵魂回忆。诗人席永君回到童年的天府红谷之地，在骨子里感觉到将有什么重大事件的发生？他有幸获得了一首诗《去天府红谷访白云不遇》而喜出望外。
诗人是梦幻的使者，总有未尽事宜在某处召唤。这来自于血脉中的使命，永远是诗人于孤独寂寞中凤凰涅槃的内驱动力。诗人与万物通灵。席永君举目而望，漫山遍野的猕猴桃，现代农业的观光园是扑面而来的时代气息，让人瞬间失忆:这是生我育我的故乡厚土吗？于是诗人在朦胧之中忆起童年境遇而突发奇想:“那在天空中耕耘白云的老者是谁？/为什么，我来到天府红谷/他将自己栽种的当归和川芎/连同白云收藏了起来”。其诗由此切入，意象鲜明，有一种复古而”采菊东篱下”的世外桃源之灵气。“一袭粗布长衫的/民国先生，在雨中欢迎我”，据说是诗人视猕猴桃物象的幻象，但我更愿意视这为诗人向大师致敬的幻觉。我们不敢断言“大师止于民国”，但民国之后已鲜见大师。想起近日我在读钱穆的《文化学大义》，不正是在向大师致敬吗？而钱穆正是穿一袭粗布长衫的民国先生，被称之为“中国最后一位士大夫”。
白云作为此诗的核心意象，诗人将其圣洁与易逝相关联。人世间，不尽如人意之事十之八九，这是现实的常态，而顺其自然是不二的选择。诗人在烟雨之中，想起:“那童年的八月瓜，秋风中的赤子”。八月瓜是诗人对清贫的童年时光的甜蜜回忆，而赤子意喻为纯真。如今这甜蜜的纯真年代一去不复返了吗？不！在这八月瓜炸裂的瞬间，犹如炸开的云朵，“细雨中/一只白鹤像一道闪电掠过”。一只白鹤依然是幻觉，既像划过天庭的闪电，又隐喻为空中的白云。这是诗人心之向往而升起的新的希望。
席永君系“整体主义”诗派重要诗人之一。我阅读收藏有柏桦的《左边: 毛泽东时代的抒情诗人》，对席永君及其诗派略知一二。诗人成名之早，因而于此间，诗人便是以告老还乡的心态回到故园，今昔对比，感叹有加，他对诗人语境的存在之要，视为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而怀古之悠，甚感古韵尚在而得以慰藉。从标题的句式，我们可以想到唐代诗僧贾岛著名的《寻隐者不遇》，写寻访不遇，愈衬出寻者对隐者的钦慕高仰之情，白云乃高洁之物，于此甚有异曲同工之妙。回到此诗的起句，那“天空中耕耘白云的老者是谁？”，由此可见，不是贾岛，就是杜甫、李白，他们都在“云深不知处”，而我们仍在细雨之下，等待白云悠悠……
2021.2.17
附：
去天府红谷访白云不遇
席永君
那在天空中耕耘白云的老者是谁？
为什么，我来到天府红谷
他将自己栽种的当归和川芎
连同白云收藏了起来
只留下猕猴桃，一袭粗布长衫的
民国先生，在雨中欢迎我
那童年的八月瓜，秋风中的赤子
如今，它怀中的那匹
甜蜜的白云又在哪里？
当我蓦然抬头，细雨中
一只白鹤像一道闪电掠过
2021年1月21日，成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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