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洪流：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红色经典记忆”系列组诗之二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
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
一
在共和国将帅熠熠闪光的名册上
从未有过吴东生——我的父亲的名字
——我的父亲吴东生
实际上并不叫这个名字
在江西赣南老家-会昌县中村乡文水阁村
那一本沾满了灰尘、几近发黄的家谱上
工整的小楷赫然记载——
吴有庆，民国三年三月十八日出生
父亲早已离去
父亲的履历表从未告知过我们
在他长达60年风雨如虹的生涯里
他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吴有庆”改成了“吴东生”
一个农民的儿子和放牛娃
从此成了一名红军战士
从此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
那个风起云涌的中国革命洪流中
那位字润芝名泽东被蒋总司令称为“秀才造反”的统帅麾下
又增添了一位坚定而忠贞的战士
一路追随无怨无悔
一生跟随披肝沥胆
从赣南到陕北
再到东北
再挥师南下
我知道这个或许就是“命”
是一个个人无法改变的“命”
譬如在公元1934年的10月11日
在父亲的家乡会昌西北角珠兰埠
有一个煤矿“窑工”出身任军团长的红军第九军团
11538名红军战士集结在一起
镰刀斧头红五星组成的工农红军军旗猎猎飘扬
吹起了长征的“集结号”——
号声嘹亮而激越，雄浑而高亢
告别中央苏区，向西开拔
开始了红九军团自己的长征路
行程三万里！
——父亲正是这个钢铁洪流中的普通一兵
就像谁也不能保证
自己一定能看到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阳一样
起初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次“集结号”的行军叫做“长征”
不知道前面会有无比残酷的“湘江血战”
会有雪山 草地 九死一生
即使那个窑工出身的司令员——
罗炳辉将军也不知道
这都是命啊
要知道父亲是一个放牛娃
在他1931年10月加入红军之前
他的天地他的世界他的未来
都是和从地主那儿租来的一亩三分地
紧紧捆绑在一起的
之于革命
之于长征
那应该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一件无法想象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二
父亲命大
父亲是一名幸运儿
从赣南出发直到到陕北
父亲成了全国30万红军幸运到达陕北的3万红军中的一员
父亲是会昌县38600名参军当红军中屈指可数的幸存者
父亲是家乡方圆200余里当红军唯一的幸存者
1936年一次激烈的战斗
呼啸的子弹穿过了父亲的大腿
却幸运地与大动脉擦过
——与死神擦肩而过
父亲着实是一名幸运儿
三
从陕北再到东北
从不浪漫的父亲
浪漫了一次——
在松花江江水刚刚结冰的那个1946年的初冬里
明媚而而热烈的阳光
柔软地照在金子般肥沃的黑土地上
这样子的土地上极易催生粮食催生爱情
阳光把冰面照得一晃一晃的
照在那个从血雨腥风 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了十五年
刚过而立之年血气方刚的汉子——我们的父亲身上
青春昂扬 英俊秀美 雄性勃发
甚至爱上了一个日本姑娘
——细节和过程已无从考证无从知晓
上级没有批准
一名参加了长征具有钢铁般意志的长征老战士
要娶一位日本姑娘为妻
是啊
我们都为自己感到庆幸
为1949年的天津卫
一个叫刘桂珍的纯正中国新娘——
父亲的新娘而庆幸
否则哪有我们兄弟姊妹啊
四
当新生的人民共和国诞生
五星红旗冉冉升起
建设的热潮如火如荼
1952年父亲脱下军装
来到辽宁鞍山钢铁公司
再转战甘肃酒泉钢铁厂
最后定格在江西新余钢铁厂
钢铁 钢铁 钢铁
革命洪流把父亲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变成了钢铁
钢铁的骨骼和钢铁一样的意志伴随了父亲的一生
父亲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
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父亲是一个农民的儿子
父亲是一个放牛娃
父亲是一个17岁的红军新战士
父亲是一名特务员
父亲是一名通讯员
父亲是延安中央警卫团的一名排长
一名每天都可以面见统帅和伟人的警卫连长
放牛娃出身的父亲居然还是红军抗大第八期学员
光荣毕业！
——脱下军装的父亲
是一名管理员
是一名科员
是一个股长
是一个副科长
是一名副场长
是一名武装部大队长
是一名正县级革委会主任
是一名副厅级的炼钢厂厂长
父亲是一滴水珠
正是像父亲这样千千万万滴水珠
汇入革命洪流
形成了浩浩荡荡 摧枯拉朽 势不可挡的力量
宜将剩勇追穷寇 敢教日月换新天
父亲是一颗砂砾
正是如父亲一样千千万万颗砂砾
加入水泥和碎石才形成坚固的混凝土
——形成了人民共和国牢不可破的坚强城堡和钢铁长城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父亲 我们亲爱的父亲
你驾鹤仙去已28个春夏秋冬
在又一个清明到来的时刻
为儿女的我们用这些分行了的诗句和一杯家乡的老酒
来祭奠你追思你想念你
2018.3.13于海口
注：此诗是和诗中主人公吴东生之女——吴建萍女士合作而成，存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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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图左1为本诗主人公、时任八路军驻太原办事处警卫排长的吴东生，左3、右2、右1分别是彭雪峰、周恩来、邓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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