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恳求你,夏凡,别去,
我们的孩子出生还不到一个月,
我不能,让他成为孤儿。”
妻子紧紧拥抱着丈夫,
站在阳台上,泪眼滂沱。
年轻的姑娘抱紧她的男人,
生怕失去温暖的依靠。
“就这么定了,好么,莲娥?
我是一个医生——你明白的,
不能辜负捧着证书时,站在党旗下,
那庄严而神圣的誓言。”
夏凡医生转过面带微笑的脸庞,
轻抚爱妻伤心的面容,说道:
“你是护士啊,怎能不理解?
瘟疫说来就来,人们需要我,
我不上战场,又该叫谁去抵挡?
你要好好的,照顾好孩子,
在家中等我立功的消息。”
大年初一的团圆时刻,
夏凡离开了温馨的小家,
和第一批支援的医疗队一起,
向新冠病毒爆发的武汉飞去。
病毒在人群中四处传染,
不幸的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有人因此离开了人世。
武汉的天空上黑烟弥漫,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道上,
空荡荡,静悄悄,寒风一阵阵,
吹刮着冰冷而坚硬的地面。
“封城!把病毒困在这里,
我们和病毒打一场歼灭战!”
这时,回荡着一个坚决的声音。
此时的武汉城,沉睡了一般,
躺在中国大地的胸怀里——
他能感觉到一股股血脉的热流,
他能听到飞来的哒哒的马蹄声。
夏凡医生已经连续奋战多日,
沉重的疲劳拽着他坐在走廊的地板上。
他穿着密不透风的隔离服,
不敢脱下那呼吸不畅的口罩,
护目镜里的镜片上水雾朦胧。
他的名字写在洁白的防护服上,
否则医生和护士谁也认不出谁来。
漫长的一个月即将过去,
一些患者已经康复,然而
不断新增的患者又涌了进来。
夏凡医生摊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啃着一根火腿肠,睡着了。
一个同事喊醒了他——
面前站着妻子,满含泪水。
夏凡医生惊讶地站立起来!
然而他们是不能够拥抱的,
只能面对面地注视着。
夏凡用虚弱的声音说: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我没事的,孩子需要你。”
妻子抬起双臂,做拥抱的姿势,
哽咽着说:“我选择跟随你,
我要和你一起面对死亡,
守护病患,守护中国——
我是你的妻子,也是战士。”
一对年轻的卫士,肩并肩,
奔忙在方舱医院的阵地上。
是夫妻,是战友,却只能
偶尔在洁白隔离服上,寻找
自己的伴侣,看看对方的身影。
人在眼前,不能拥抱,
不能说悄悄话,心却靠在一起。
这一天,夏凡医生疲惫不堪,
突然晕倒在隔离舱的病床前。
他躺在了病床上——
再也醒不过来了。
来不及道别,来不及留一张字条,
来不及想念一下幼小的孩子。
他的名字被千万人呼喊着,
他们给他立起一座纪念碑,
在他们纯净的心里。
同样忙碌着的护士——妻子莲娥,
躲在墙角偷偷地哭泣。
天空突然沉下脸来,
飞雪骤降,大地披上一袭白袍,
为高贵的灵魂默默哀悼。
人们知道,让他倒下的,
不是病毒,而是
日积夜累的疲劳!
怀着失去丈夫的悲伤,
英雄的妻子继续她危险的工作。
像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她很好地执行着每项任务。
直到一个午后,狡猾的病毒
偷偷侵入她柔弱的体内,
把她变成可怜的新冠病毒感染者。
——天使不幸成了魔鬼的囚徒,
死在无情的魔爪下。
不足月的婴孩嗷嗷待哺,
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
小小的摇篮里,
期盼一个永不归来的母怀。
一对年轻的夫妻,在这里
在疫区——可怕的敌占区,
把生命献给了仁慈的菩萨。
像一轮西坠的巨大的红日,
被连绵起伏的山峦托起,
他们的热量正在注满
每个人的眼睛和心脏,
荡起永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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