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屋

下午我经过以前的旧屋
现在它是一块空地
阳光寂寞。砖块和瓦片

只在地面造出一点点的阴影
再不能围住一个空间
那些年的笑语和眼泪

倔强和隐忍，从年少走来的时日
再也找不到盛装它们的容器
和阳台上的花一样

被连盆偷走了
只在最黑的夜色中，它还站在那里
披一身的青苔。还是那扇门，那扇窗子
站在原来的地方

还在等我回家


@安居（旧作）

1、
院子上面
一线天空
中午
阳光漏下来
正好
院里种上三两盆
叶子墨绿的兰花

2、
蛛网挂在墙角
来来去去
老是看见它
没有扫掉它


3、
多么安静——
合上门
街市的声音关在门外
风关在门外
我坐在院中
等人
来敲这扇门


4、〈谁吹的口哨 〉

清早，谁在门口的小巷
快活地吹起口哨。
当我出门看，
这幸福的人
已不见了。
         

5、
天空在左边开了个口子：
沿着楼梯上到阳台
可以看看风景
可以在黄昏时吹箫

6、
一整个下午我在阳台上
风若有若无
这个灰色的阴天
我无事可做


7、〈客人 〉

流浪的风、迷路的鸟
与游走的壁虎
花盆里的春天和秋天
墙上日影悄然移动
一阵笑，一段回忆
离家多年的一双儿女
走遍世界后
才回家小歇片刻

8、
一口露天的缸
缸里起先有鱼
后来没有鱼
有半缸雨水

9、
这一刻、多么安静
鱼在洗澡，把水浇在身上哗哗直响
而帆帆已经入睡
她呼吸深，匀，时而呢喃几声

10、
阳台上两只麻雀
歪着脑袋看人
这街市的流浪者
离我只有五步
它们并不飞走
但保持着警惕

11、
母亲
从市场买菜回来
母亲
仔细淘洗菜叶
母亲
伸手打着了煤气灶
叫父亲：老邹
给我递油壶过来！
父亲
跟着母亲的支使乱转
父亲
手足无措
父亲
免不了被数落一通
我笨手笨脚的父亲
最能干的事
是帮他的孙女帆帆
洗尿片

12、
阵雨突然来到阳台
令全家的人都手忙脚乱
父亲、母亲和我
全都跑去收拾
刚晒到半干的衣物
差点撞到一起
可衣服刚收到屋里
它又住了


13、
一盆不存在的大丽花
还在阳台上站着：
花径达六寸
神秘的蓝紫色
仿佛凌晨四点的天空
在我家
它盛开过两个春秋
几年前某夜为人掳走
而今无恙否？

@旧屋

下午我经过以前的旧屋
现在它是一块空地
阳光寂寞。砖块和瓦片

只在地面造出一点点的阴影
再不能围住一个空间
那些年的笑语和眼泪

倔强和隐忍，从年少走来的时日
再也找不到盛装它们的容器
和阳台上的花一样

被连盆偷走了
只在最黑的夜色中，它还站在那里
披一身的青苔。还是那扇门，那扇窗子
站在原来的地方

还在等我回家


@安居（旧作）

1、
院子上面
一线天空
中午
阳光漏下来
正好
院里种上三两盆
叶子墨绿的兰花

2、
蛛网挂在墙角
来来去去
老是看见它
没有扫掉它


3、
多么安静——
合上门
街市的声音关在门外
风关在门外
我坐在院中
等人
来敲这扇门


4、〈谁吹的口哨 〉

清早，谁在门口的小巷
快活地吹起口哨。
当我出门看，
这幸福的人
已不见了。
         

5、
天空在左边开了个口子：
沿着楼梯上到阳台
可以看看风景
可以在黄昏时吹箫

6、
一整个下午我在阳台上
风若有若无
这个灰色的阴天
我无事可做


7、〈客人 〉

流浪的风、迷路的鸟
与游走的壁虎
花盆里的春天和秋天
墙上日影悄然移动
一阵笑，一段回忆
离家多年的一双儿女
走遍世界后
才回家小歇片刻

8、
一口露天的缸
缸里起先有鱼
后来没有鱼
有半缸雨水

9、
这一刻、多么安静
鱼在洗澡，把水浇在身上哗哗直响
而帆帆已经入睡
她呼吸深，匀，时而呢喃几声

10、
阳台上两只麻雀
歪着脑袋看人
这街市的流浪者
离我只有五步
它们并不飞走
但保持着警惕

11、
母亲
从市场买菜回来
母亲
仔细淘洗菜叶
母亲
伸手打着了煤气灶
叫父亲：老邹
给我递油壶过来！
父亲
跟着母亲的支使乱转
父亲
手足无措
父亲
免不了被数落一通
我笨手笨脚的父亲
最能干的事
是帮他的孙女帆帆
洗尿片

12、
阵雨突然来到阳台
令全家的人都手忙脚乱
父亲、母亲和我
全都跑去收拾
刚晒到半干的衣物
差点撞到一起
可衣服刚收到屋里
它又住了


13、
一盆不存在的大丽花
还在阳台上站着：
花径达六寸
神秘的蓝紫色
仿佛凌晨四点的天空
在我家
它盛开过两个春秋
几年前某夜为人掳走
而今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