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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邻,河南老城人。出版诗集、散文集、评传数种。现居兰州。 
 
   
 诗五首
 人邻
 
 牧谿的《六柿图》*
 
 水墨那味儿,
 笃实的几只,
 还有淡墨,近乎无墨,
 皮薄而汁肉饱满的两只柿子,
 是颇可以佐酒,亦可佐茶的。
 
 玄妙的是
 隶书味儿的叶柄。
 那干硬的焦墨一样的叶柄,
 是更有味儿的。
 
 无色,
 这也才是——僧人即柿子,
 柿子也即僧人呀。
 僧人,本无色。
 
 霜降了,涩涩的味儿,薄薄染上了,
 也是僧人的味儿。
 淡,可是不孤寂。
 僧人,本无孤寂啊。
 
 *牧谿,宋末元初禅僧。元吴太素《松斋梅谱》记载:“僧法常,蜀人,号牧谿。喜画龙虎、猿鹤、禽鸟、山水、树石、人物,不曾设色。多用蔗渣草结,又皆随笔点墨而成,意思简当,不费妆缀。”《六柿图》现存日本大德寺龙光院。
 
 
 臭橘寺*
 
 寺外,有橘?
 寺内,有橘?
 
 他嗅不到,他
 只是觉得
 橘林里一定有橘子腐败、风干了的味儿,
 僧人的味儿,
 木鱼敲响风干了的橘子的味儿,
 万物归一的味儿。
 
 他暗想,窃笑,不说:
 那是无用的橘,和更加无用的僧人。
 
 更加无用的僧人,
 他在想,这一句话,无用,可是真好。
 
 *森鸥外小说《雁》有臭橘寺,因寺名浮想写之。
 
 
 暗中到来
 
 如此,
 却不能不如此。
 无人示我,亦无人无缘示我。
 神的暗示数次降临,终于不再眷顾。
 
 这崩溃一击,以数年之久,如此缓慢。
 醒悟之时,不能亦不必对人述说了。
 我也已最后明白,
 无奈地明白,却不能不说“不过是这样”。
 
 
 猫
 
 猫,
 行走,
 从高处跳下,
 没一丝声响。
 
 ——它的跳下,一小团松软
 充满了空气的棉花那样,
 吸尽了所有声音。
 
 猫,是神秘的。
 人们无法猜度
 墙头曲折的那一端——
 即便是写了《我是猫》的夏目漱石*
 也不知晓猫的下一步。
 
 看似绵软的筋骨,
 松软的链条一样,会忽地绷紧,
 窥伺每一只暗藏的鼠的挪移、试探,
 甚至鼠须的些微湿润——
 猫独享的秘密的寂寞。
 
 ——忽然,熟悉的一点气味,
 隐约在那儿,
 让它惊喜而甜蜜,腥膻而且甜蜜,
 它曾经留恋缠绵过的烟囱的温暖拐角,
 那一夜残留的爱的味儿,
 让它的脊背的链条再次绷紧,
 瞳孔突然残忍地放大。
 
 *夏目漱石(1867—1916),日本作家,著有长篇小说《我是猫》等。
 
 
 下午
 
 枯坐,
 桌上几页白纸,还是几页白纸。
 阳光斜照,
 飘着的些微灰尘,斜斜的。
 
 时钟,停在几个月之前。
 暖瓶里
 还有半瓶剩水。
 屋里
 还有一些什么?
 
 这没意思的下午,
 多好。
 几页白纸的下午,多好。
 些微灰尘飘着的下午,
 让我写下这几行没意思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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