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作品
《无法停止的荡漾》
用雪漂过的芦花似乎更白了些
能向一朵云,复制烟波
能向满头的白发复制心念
她哆嗦着,拨开苇荡
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扑奔
不远处,一棵橡树上的红丝巾。悬而又悬的红,
在雪中那么醒目。她哆嗦着
用双膝代替双脚,一跪一跪地向前。
那年,集体户里八个知青
走了七个,只有被她顶替的他返不了城
红丝巾是:你不娶我不嫁的誓言
四十年了,她终于可以兑现
可树下的新坟,墓碑,名字
像火,烧得她死去活来
当村里人发现她的时候
她靠着墓碑,捧着红丝巾
逝去体温的
嘴角,永恒着一一
无法停止的荡漾。
2号作品
《无法停止的荡漾》
一缕寒风总在我的耳窝里打转
我听不见妈妈唤我回家吃饭的声音
傍晚的时候,我特别饿
我开始疯狂地想妈妈
想这个冬天就是一个虚构的框架
只要我一使劲,就可以捏碎它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需要在华灯初上的场景里
蓄积能量,好多慰藉涌来的时候
我的眼睛里有某种液体在荡漾
那不是眼泪,是无法停止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爱
3号作品
那是一棵死去的树
生生的站在我的世界里
暴风刮不倒它,钢琴与它和鸣
那死去的行星滑倒博物馆的玻璃柜
我们叫它陨石,它在这儿打坐
与天际黑洞里的霍金对话
屈子的天问一直与时间赛跑
既然我很微小孱弱
那就俯下身来与万物一起
生的。或死的。随时间一起荡漾
这无法停止的荡漾啊
告诉生的,或者死的我
一个道理
4号作品
《无法停止的荡漾》
顺手捡拾了一枚石子
在平静的湖面让它飞奔
我直起腰身的时候
它还像一匹小马一样
撒开蹶子可劲地欢跑
似乎有稚嫩的长嘶声
从水面上打着滚传来
湖水像一面辽阔而深邃的镜子
我投掷时的姿势深深的定格
我不知我一生中有多少个
这样用尽全身力气的姿势
更不知道他带给我的实际效果
疲倦的时候很容易看见
长满健硕肌肉的投掷人
镜子里映照出那么多身影
涟漪在抚平中使它们破碎变形
这半天无法停止的荡漾
也使我脚下的土地波动起来
以至于那匹小马不知什么时候
跑进了我的体内,昂首扬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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