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牙齿松动或脱落
我们再也没有武器,对某人某事
咬牙切齿。岁月
令我们不得不软下来
象一截过度抽打生活的鞭子
悬挂于木门后,或铺面
的墙上,在风中摇来晃去
供人观瞻,受尽指责,尘埃落满全身
可能会有一个过路的少年
左右看看,无人,将鞭子偷偷取下
来到白色的街道,狠狠抽几下
试一试这把工具的劲道
看看它会不会断裂
然后,把它缠于腰间,嚣张地走过
学校门口。人老了,一条路
指引我们回家。路会照顾我们
走得很慢。也会在平坦之地
让我们喘口气;在起伏之处,让我们
艰难地抬抬头,望一望天空,无端地吼一句
好热或好冷。嘶哑的嗓音
象我们年少时,将一张写错了字的纸
不好意思地撕成纸条,扔出老远
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在脊背上堆成山
这就是我们佝偻的原因。
人老了,更加需要阳光,趴在我们身上
更加需要夜晚让我们失眠
一生中那么多的过往
需要我们在暗处挑挑拣拣、归类排序
有一些辉煌已经泛黄
有一些无耻、无知、无餍、无常
避于十字路口,满面羞愧。
我们垂下头,又抬起来,手搭凉棚
看看还能不能,望见出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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