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山印象
诗/哑榴
1
地壳，轻轻抖动
布匹一样的岩层
弯曲着，折叠着
又一层一层，卷成筒
在山脉里展开
2
匠人们从山体上凿出
盛水的器皿，天坑
水，清冽，透明
可照见四壁上的纹路
布匹上的花鸟
照见山脉的走向
3
叶屋，养我的小村
与之近在咫尺
一开门，便见山腰之上
人们用小石块堆成
“农业学大寨″几个巨字
在朝暾里伊呀学语
在正午的歇荫下，相视一笑
涉过一溪烟柳，几亩稻田
几块油菜花地
接着，涉过一条人工河
山脚，开满油桐花
便，开始上山
4
匠人们从石壁上
取下镜子
石匹如布匹，取之不尽
裁成几何形状条石，方方正正
厚为门槛，门楣，进食槽，石碾，
石磨，石磙
还有巨大的石墩，桥面
薄为屋瓦，栅栏，青石地板
边角料砌墙，耐风雨，抗风雪
无用的，如碎镜，堆成金字塔
成了童年的滑梯
5
石窟里，取料
每日的小推车运出新鲜的毛角碎石
倾倒在巨大的梯形扇面
日，月，乘着碎块滑下山体
童年们，则当成滑滑梯一滑而下
像千百小石块中的一块
欢呼着，一个跟着一个，滑到山脚
6
岩坡之上，目光
斜向，一只小小的瓶口
十八仙洞，串成一串葫芦
传说，十八层地宫
十八连环洞，牵着你一根神经
幻生出，十八层天堂，地狱
石钟乳，在黑暗中打坐
千年，万年。如鱼，如鸟
如龙，如花，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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