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田野
师建军(甘肃)
(一)
每天我经过东岭二台地时
爷爷 奶奶和父亲正躺在那片黄土里熟睡
活着时一个锅里舀饭
没了又在一块儿扎堆取暖
曾经被他们耕地过的土地
他们无需关注粮食的收成和年景的好坏
养活了人老八辈子的黄土比黄裱还黄
人老八辈又被黄土所吞噬
啃得连骨头都所剩无几
我蹑手蹑脚的偷过
恐怕爷爷的大巴掌
扇痛冬天的朔风
当邻里乡亲的棺柩让这里一度拥挤
我用手着父亲坟头的荒草
一岁一枯荣
我的父亲地下浑然不知
又是一年二月二了
父亲用锋利的镰刃给他刮胡子
给我剃了个锅盖头
不忘用黄面面土在我头上抺抹
(二)
一只野兔蹦蹦跳跳
对峙着我这位不速之客
熬夜熬红了眼睛的它
主宰着冬天的田野
当年父亲干活累了
老是守着一棵槐树歇歇
从未见过兔子掠过
玉米没命的拔节
声音霹雳啪啦
牛羊已大隐
数辈人在梦里牵挂庄稼多收三五斗
臊子面搭梯子才能捞到碗里
父亲喝米汤最爱咂嘴
(三)
大雪给村庄盖上了被子
烧炉子的硬柴哪里去找
木已成林 思念染疾
高楼就在远方虎视眈眈
浓浓黑烟滚滚直上
这不是熟悉的炊烟味道
擀面杖已弯如铜钩
前方传来地牛的呜咽
声音嘈杂
爷爷在睡梦中呵斥着我糟踏粮食颗粒
(四)
无垠的黄土塬
苹果树罗列布阵
流动的空气和云彩
何处歇脚
硬化的水泥路全是早起的人们
笑靥如花
莫道君行早
我的脚板
怎么也踩不到黄土的松软
岁月像一道道门槛
踩出了我脚掌里的老茧
如此迷人的小镇
只剩下戏子的躯壳和油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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