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迂梵

1.扑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怀念从前
困顿的日子，偶尔会想起童年，比如
在麦场上翻滚，在土塬上乱窜
和伙伴们互换角色，上演
属于自己的角色

有时候，会把一颗糖偷偷塞进嘴里
眼睛向四周，生怕他们发现
有时候，也会和二蛋一起
爬上村东头老槐树

那时，他踩着我的肩膀，情急时
我的头也会变成垫脚石
他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
把手扣向那只拼命的
快乐鸣叫的蝉

“嗤——”
它觉察的眼神比二蛋的手速快
轻松地从指缝中溜走，然后
附在另一颗树上，得意的
又把我们唱回到童年

2.蝉鸣

我越发想念蝉鸣了
所幸的是，我看见一只蝉的壳
它失去了双翼，却在阳光下生辉

青翠被七月的麦黄覆盖
我们走在麦地右边，蝉鸣走在左边
我们高声谈论着笑容的疼痛
而所有的孤独来自于另一场孤独

就像二十年后的我，奔跑在烈日下
拼命追逐，一片幽凉之地

3.蝉蜕

它忽然停止鸣叫，让我感受到秋天
我躺在枝桠上拨弄它。它的双翼
透明如纸，静旋在阳光下

我不得不承认——
微小的巨变，透光的荒凉
时间的惊悚

曾经的鸣叫，蕴含着希望
不论白天与黑夜，催生
一个季节覆盖另一个季节

不是它遗忘岁月，是我们
在自卑与骄傲中，用日子
浇筑了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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