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净与韧性：青春是一条流动的诗河
—读人土土《敲钟人等钟响》
作者|周健
据说诗不能解构。
但一个人对一首诗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在此时此地此诗，就是这个人的动物世界、植物世界甚至是他的全部世界，一时间会陷入一种忘我忘之所有的无我状态之中；而对于这首诗，这个人就是它的发光体，是照亮组成它的每个汉字的唯一的光源。总之，彼此之间此生相遇皆是前世结缘，互为彼此而存在。那么，在这首诗和这个人之间如何“折腾”都不是问题，不存在能不能的复杂哲学障碍。
在初读人土土的《敲钟人等钟响》时，那种通达四肢、畅游百骸的舒爽感觉就是这种的感觉。
从作者简介上可以看到，人土土属于90后序列，正是诗华盈溢的年岁，行止之间皆有诗化萦绕的光韵折射的可能，而身居海外，跨国逾海，客观上容易练就大跨度、广积粮的宽域思维与文化跳力，当她抓住诗歌这只飞行在陆地上的海洋动物的犄角时，可能发生的繁荣的交织场景与闪电般情感葱茏的意象是不可预估的。
《敲钟人等钟响》这首诗将维克多·雨果和他创造的凄美的《巴黎圣母院》的故事复活在21世纪的今天，一个漂移在现代化都市—巴黎的年轻人开始她不寻常的又是自在寻常的浪漫之旅，与那些“敬启者”、“敬旅者”面对面，与维克多·雨果勾肩搭背，与美丽的埃斯梅拉达邂逅，与敲钟人卡西莫多合体，重新演绎了一次爱的追溯的悲喜剧。呈现是叛逆的，又不断接纳和和解；是追随美的，但美得又那么“陡峭”；是愤世嫉俗的，却又那么的占理，容易接受，从而完成了一次新生代的独立的美与爱的宣言。
诗写较长，然而读的过程却不显冗长，在快意中，领略了思想的飞翔与情绪的游泳，全篇若一个动人美丽调皮又执拗女子在自由叙述或回忆（写信），流畅、干净、起伏、动感，有不尽的味道一直缠绵在分行中流动，欲罢不能，挥之不去的感觉非常浓厚。
可以具体地描述下笔者读诗时的体验感觉—
一个孤独灵魂的飞翔，一个穿梭在煌煌都市里的长翅膀的天使的念白，一个人们世俗观念中不能直视的“怪兽”的怒吼。
有鱼一样光滑的外形，可以在展开或收缩鳍间荡开几千里海域，有候鸟一样的坚执与热烈，在广阔的蓝天上排列心扉里梦幻般的美丽，像一个音乐小精灵，驰骋在现代都市大街小巷目力所及之处，尽是灯红与酒绿却是泼洒出现代青春气质的一段旋律。
读此诗真可以年轻十岁。
这首诗不讲究技巧，或没有技巧（好诗不求技艺亦即大工无巧）。它以书信的口气道来，每一节有两句的，有三句的，四句的，还有超过这些数字的情绪泼洒的长节，句子的长短也非常随意，完全依顺情绪的涌动，颇不讲究。不是说这首诗有多么的经典或超群，而是它特有的内在个性与气质让它更接近于人们对于青春的理解与欣赏，也可能只有年轻才能有此诗，而也只有对青春至今倾情的人才会感动激动。
这首诗是一种青春冲动下的灵性的吐纳，一种忧思与反忧思相互作用推动下的情绪起伏呈现，没有任何遮蔽下的念白，不做困兽的勇敢诉求，一种直抒胸臆式的情感洒脱，并不节制如一江春水向东流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快意，大江东去浪淘尽千里泥沙见清澈境界。
这是青春之诗，自有它内在的热力与动力，可以一浇心中块垒。这正好验证了那句话：青春就是诗。作者名字叫人土土，合起来就是佳，她的诗就像她的名字。
2020年7月14日记
附：《敲钟人等钟响》
作者：人土土
你来巴黎那次有见到我吗
XXL号棕色卫衣
遮住我佝偻的驼峰
如果在你比剪刀手拍照时
我不小心入镜
希望你喜欢我衣服前后都写着的
Vive la France
你喝咖啡配可颂时
在香榭丽舍大道漫步时
挤地铁赶去上班时
有注意到我吗
我是那张总在你视线外
你不集中注意力来寻找
就看不到的脸
而当你扭头看我时
那个角度的太阳光
雾气或阴影
总是会刚好打在我那
你不再仔细看
就看不清的脸上
哦不
你别那么用心
你不会想看清的
不小心太用心的人啊
看到我时
被吓到也先别慌
多眨几次眼你就会忘记
埃斯梅拉达啊
几百年了
却还是没有一个像是你的姑娘出现
初见时
你看着我的脸
歪歪头 说
“你的脸为什么和我长的一样”
可怜可爱的埃斯梅拉达
燃烧的
埃斯梅拉达
我到最后都没有告诉你
人们望向天生无脸的我时
所见必是
心中能想象到的
最丑陋的面目
新的帝国建起
倒下
新的房屋建起
建起
维克多啊
快两百年了
如你所料再没有你这样的人出现
初见时
你见着我的脸哈哈大笑说
“怎么有人可以这样丑”
我终于说出一句憋了上千年的话
“丑陋的从不是我
而是你们的想象力”
在你之前或之后都再没有人
上前质问我
哦除了口不择言
天真又可爱的小孩子们
又蠢又笨的维克多
失了忆的
维克多
你看看你把我和她的故事
写成了什么样
一次次相聚
你还是记不住我啊
还有那两个爱写书的酒鬼
那次从酒馆出来时撞到我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没长眼睛吗”
嘿你看他
不光没长眼睛
连脸都没有啊哈哈哈”
你们笑完静静看着我
仿佛从未喝醉过
我按下帽子道
“先生们
祝你们思如泉涌 晚安”
那段日子里我注意到你们
总爱去那家酒馆
每次喝到酩酊大醉时
才会提起我
美丽的
埃斯梅拉达
我等你吉普赛的魂
重新游历回到我身旁
曾和我
勾肩搭背的
维克多
我等你善于观察的眼
重新落到我身上
每一位曾做过几分钟我朋友的人
我总期待和你们的下一次相遇
信写到了这里
我该告诉你我不叫敲钟人
或是卡西莫多
站在圣母院钟楼上
等钟声唤醒屋檐上栖息的雕塑
敬启者
敬旅者
你来巴黎时一定见过我
因为吾名
Paris
钟已敲完 我脱下卫衣
驼峰展开
化作一双狰狞的翅膀
我和刚苏醒的怪兽们一同伸个懒腰
一齐飞进这新的夜晚
守护诅咒我们
又给我们生命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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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致，默契。我也相信你是一气呵成的，这个没敢说出来，但坚信你有这个实力和冲击力的。诗如流水，有了泉涌就会自动涌现，这首诗我相信是这样的，因为能感觉出来其中蕴含的活力。这是最好的状态。祝贺你被诗神相中了。哈哈。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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