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
文/水香怡
他，身子佝偻
搀扶着他，感觉身子一直下沉
当年，他曾健步如飞地推着土车
曾牵着老马夜渡拒马河
我们躲在暖炕的梦里
等他一件一件掏出口袋里的宝贝
僵硬的手，提前打开黎明
九八年初春
他咬断与尘世相连的脐带
再次踏入轮回
袖子发亮的棉袄
成了他最后一次出场的礼服
他是从梦里走失的
我也常在梦里寻他
一声声，喊着父亲
老照片
文/水香怡
一条鞭影从照片里落下来
声音砸伤了他的目光
他挥不动鞭子了
只能久久站在相框前
佝偻着身子，捋直桩桩往事
那是他最后一个秋天
我搀着他走出房间
午后的阳光，搭建了新舞台
他开始操练
不是十八般武艺
只是站稳脚跟，立定十分钟
那天，他成功地赶走了夕阳
风用花枝诱惑，他也没有屈服
他回到相框里的时候
雪花列队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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