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身工
文/彭春晓

暗淡的梦
暴虐的生命
神魂颠倒的骨骼孕育了你

你卑怯着
你屈辱着

有人讪笑
有人披着兽皮
血泪浇灌他们卑劣的活法

阳光和空气总是那么抽象
思想吞吐噪音
在暗黑屋子被恶棍们抽响

猪猡！懒虫！
魔鬼疯狂，病毒肆掠
用辱骂掩饰暴行
懦弱的心灵散发冷光
你蜷缩着生命做人
灵魂业已浇灭
青春点不燃了芦材棒

命运压制成的包身契
被一点一滴的时光慢慢磨损
灰尘咀嚼青春的光芒
像一粒籼米
搁置在骨缝里
奄奄一息

你的细胞
在车间里散养
纤细的臂膀
垫高了“人类”的欲望
灵魂，在锭子上迸溅血花
每一抹都是你的疼

纵许四点的晓星
也照亮不了水门汀里的黑暗
你像一只骷髅
硬挺着血盆大口的贪婪
一颗螺丝钉迸射恶毒的眼神
深深地刺进你来不及躲闪的命运






包身工的卖身契

“立自愿书人×××，情由当年家中困难，今将少女××自愿包与招工员×××名下带到上海纱厂工作。凭中言明，包得大洋三十元整，以三年满期，此款按每年三月间付洋十元。自进厂之后，听凭招工员教训，不得有违。倘有走失拐带，天年不测，均归出笔人承认，与招工员无涉，如有头痛伤风，归招工员负责。三年期内，该女工添补衣服，归招工员承认。倘有停工，如数照补。期限×年×月×日满工，满工后，当报招工员数月。恐后无凭，立此承认。”

什么世道！

包身工，骨瘦如柴的那个影子！高中课本中的记忆！

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