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明安草原相遇一群马||阿尔斯楞
黑夜,像疯狂的盗马贼将茂明安草原偷空。
脚下的荒草吞噬着心跳,
直到上了坡顶才看见湖水的反光将草木
分割成不同层阶。
那时候我看见一群马:灰暗的影子
如岩石般屹立,它们呼出一团团雾气
渲染苍茫。看不清它们的数量,
看不清它们的毛色,朦胧中只看到群马的轮廓。
有的仰头,有的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彼此保持某种空幻。
我坠入灰暗的深渊,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野鸭的尖叫声像一把利刃刺穿了黑暗,
又迅速留下沉寂予我。
接着有光从芦苇深处窜出,一轮橘色月
悄然悬照。云层分裂成无数撕碎的絮片,
洞穴中有星星露出。
转头眺望远方
我从梦幻的深谙中跌跌撞撞走来,
漫过燃烧的草丛,我靠近了马群。
它们纹丝未动,依然保持一种坦然,
更没有显露惊慌。
月光隐入云层那一刻,我看见黑暗包围了它们,
花岗岩般的体型棱角分明,圆滑的股部
隐隐发亮。
没听见有任何的躁动,哪怕这光有多炽热,
有多冰凉。
它们仰着头与天空顿视,在星宇的辉光中煅烧。
苍茫之中偶遇一群马,
在流逝的时光中想起某个人,将是怎样一段记忆。
如此荒芜的地方,如此寂静的夜晚,
在月光与马群之间,
倾听风的哨音,观望月光的羽毛陨落。
我颤抖着,惧怕长夜吞噬掉一切。
202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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