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悲悯
——文君组诗《春之絮语》赏析
文/只蝶痴梦
再一次被诗人文君的诗歌带入春天的纵深处。诗人悲悯的目光是天地之心的日月。她可以穿透尘世的表象,温暖人间所有的事物。而人间所有的美好与苦难,在诗人文君的慧眼里,都被赋予了温暖和关照。
诗人在《行走的春天里》将一个季节的开启与生命的轮回用多维的线条予以呈现。“河流环绕的山丘,春风吹化的雪,坐北朝南的墓穴,”而诗人目及八荒的视角转换,令所有的事物都具有了生命的气息。诗人目之所及看到匍匐在旷野里那些弱小生命的生死轮回,在神嘶哑的哭声里,令诗歌在大悲情怀中呈现出生命的疼痛感。直立的墓碑后那些拒绝融化的冰雪在诗人悲悯的目光里也具有了生命的属性,它的疼痛与呐喊折射出人间众生的苦难写照。凝固成夜色的冰雪更是被赋予了人间苦难沉郁的色调。
《春天的号角》在牦牛的眼里是辽阔的绿色草原。充满希望,充满勃勃生机。继之而来的风沙与火龙所呈现出的灾难性的人间苦难,令沉睡在苦难与尘世中的众生,在俄尼山的黎明里醒来。马蹄踏醒的尘世里的春天,花朵妖艳,灼灼绽放。
《风卷忧伤》,诗人宏阔的诗思在她的悲悯里步入禅境。在充满无限活力与希望的大自然的雷电与禅院的钟声,于黄昏中,令诵经人有了某种觉受。而众身即众生的禅语是诗人由版刻的经书里禅悟的。而禅悟之后诗人的悲悯却又在一念之间,包容了整个人世。她抵达远方的目光中,是对众生苦难的觉受。诗人的忧伤,是诗人对芸芸众生的大悲悯。
《二月二》在诗人的眼中,使每一条河流里的浪花都充满了圣洁感。而河岸走来的那群渡过生死之劫,被放生的羊群,在二月雪地里啃食草根的情景,令人油然想起人间苦难的众生。他们挣扎在生死边缘,品尝着人间的辛酸苦辣。但他们依然是虔诚而善良的一群。在这里开始苏醒的虫子是聆听者,它听到小鸟的歌唱,以及羊群的舞蹈,都是生命对尘世的歌唱与眷恋。而看透世事的牧羊人沉重的叹息,也就是芸芸众生的叹息。
在诗歌《仲春的花》中,诗人将金露梅人性化到用它的啼哭来唤醒沉睡的俄尼山。而世俗烟火之上那条寺院外旋转的甬道上,匍匐觐见的朝圣者竟然惊醒了壁画上流浪的马匹。朝圣者与壁画上流浪的马匹都在十万盏酥油灯灿烂的灯花里被佛光加持。而红墙之外的世俗男女,他们在人间的阳光下继续生老病死。一堵红墙,把尘世百般喧嚣与四季全部阻隔在墙外。而寺院里呜呜的长号,不止是对众生的渡化,也是生命的新生。
文君诗歌的神性与悲悯,已在她众多的诗歌文本里钤印上她独特的标签。
附:跨文本|文君:春之絮语(组诗)
行走的春天
那座被河流环绕的山丘
风一吹,雪便化了
墓穴坐南朝北
远处,阳光和逆风
以箭一般的速度急驶而来
最先抵达的是绿草
那些弱小的生命,匍匐在旷野
仿佛一瞬,又仿佛一个世纪
它们发芽、生长、开花
然后轮入羊齿
在泪水的温度里遁入轮回
神的哭声沙哑
直立的墓碑后
那些拒绝融化的冰雪
吞吐出斑驳的幻影
仿佛一个人无法摆脱的疼痛和呐喊
随来来去去的春天
凝固成夜色
春天的号角
神说,那是太阳的光芒
被雨水滋养的绿
会在金色的光晕里羽化
仿佛万物生
在牦牛的眼眸里升腾
角质的号声越来越沉重
风沙带起一股燥动
浸出鲜红的血液,咳的山响啊
火龙席卷着整个草坪
人间面目全非
马蹄惊醒的尘世
被俄尼山的黎明带走
那些随雨水沉潜下来的秘密
开着妖艳的花朵
金黄色的,像雪一样燃烧
风卷忧伤
穿过黑红色闪电的天空
法号鸣咽,一声接一声的鼓点
催生一地嫩绿的新芽
钟声和黄昏一起抵达诵经人的内心
板刻的经书里
睿智的人褪去一身尘埃
洁身走过,一花一菩提,一叶一天堂
众生即众身
一念之遥,那些从未涉足过的高山
水域,或者草坪
疼痛正在蔓延
而我的忧伤,早己抵达远方
二月二
雷声炸开苍穹
抬起头来的一湾河流
布满了一朵又一朵的白莲花,冰雪一样
河岸走来一群放生的羊
它们早以渡过生死之劫
在二月的雪地
寻找阳光加持过的草根
将苦涩吞咽
开始苏醒的虫子
听见过最虔诚的祈祷
那是小鸟的歌声,羊群的舞蹈
和牧羊人沉重的叹息
仲春的花
长鞭过后,花开了
红的、紫的、金黄色的金露梅
桔梗上布满绛红色胎衣
从母腹攀爬而来
一声啼哭叫醒了沉醒已久的俄尼
佛光笼罩,世俗的烟火之上
寺院外旋转的甬道
流浪的马匹被匍匐而来的人惊醒
它们追随着旋转的脚步
直到十万盏酥油灯都开出了灿烂的灯花
而红墙之外,那些男欢女爱
和生老病死的宿命
被越来越明媚的阳光渡上一层五彩光晕
四季从红墙折身而返
呜呜的长号,便从喇叭花的腹部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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