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凌晨五点三十分的闹铃
我五点二十九分醒来
跨过一道幸运之门
躲过灵魂的拷问
轻轻一按
就让天下太平
糊涂
我是糊涂的人
常听人叹难得糊涂
我暗自窃喜
我只管做我的糊涂
不增减半分毫
轻轻松松
旅行
出发去某地的旅行
又从某地去了另一地
只要生活松了绑
每一个地方都自由
然后我们假装自由地反剪着手
再次交由生活牢牢捆绑
祖母
一生从未真的离开过家门
她总在门后笑着
迎接每一个归家的人
直到我们都哭着
将她送至荒野的墓茔
对于祖母
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守候
而对于我们
却失去了生活的庇佑
买
我不止一次买下
提蓝子阿姨剩余的土鸡蛋和蔬菜
土鸡蛋不是土鸡蛋
菜里也狡黠地夹杂着烂菜叶
我为我的善良在生活中坚持付费
而我在担心
她能否每一次都遇到只为善行的人
苦行
原以为生不如死是文人的矫情
现在才明白这不过是对生存状态的白描
那些撒在伤口上的盐还疼得厉害
现实却告诉我要笑着迎接新的撕裂
痛与病仿佛是我欠下人世的债
我咬紧牙关一忍再忍去拚命抵偿
空洞
我照见镜子里我空洞的眼睛
那里所有的一切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已虚无，失去了锋芒
没有什么能伤害我了
犹如我遍体鳞伤已无处可伤害
沉默
总是用来打破的
打破了之后
你才知道沉默是金
是购买不到任何有用的物品
却可以让自己和别人都闪闪发光的冠冕
爱情
是一种巧言辞令
和虚伪的欺诈，并不高明
并最终被揭穿的，女人的命运
和男人世代承袭的惯用伎俩
反思
是行动者一再检讨的文件
宣读自己滔天罪行
并沉溺在漫无边际的苦海
大口吞咽苦水
并奋力泅渡的最高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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