秕谷志（组诗）

大叔

大叔爱打牌爱喝点小酒，到别人家总爱寻磨点酒
时常挂嘴边的口头禅是
穷，咱穷的硬气

大叔最后一次跟人去外地打工
年龄大了，被撵回来
没回来的路费
沿着大马路走，流浪了一个月
遇上个好心人给买了张车票才回到家

婶子对他依然没有好脸色。
婶子年轻时人长得好看，爱美
一次我娘看她躲在被窝里哭
一问才知道
婶子赶集看到别人穿的红毛衣
昼思夜想，想得慌
一日夜里，婶子跟唱戏的瞎义法跑了
被追了回来
我娘看到瞎义法跪在我爷爷面前
大叔站在一边，沉默如挨刀的麦秸个子

大叔年龄不大就患上癌
走时，三个儿子
都还没成家
病重时，我父亲回老家去看他
睁开眼，他喊了声大哥
就闭上眼睛

大舅

大舅给生产队挖地窖时
地窖塌了
扒出来时昏迷了好几天
耳朵聋了
牙都被砸移位了
医生一颗一颗硬别过来
在医院住了几天，队里没钱
队干部趁医生不注意
领着他偷跑了
三个儿都没说上媳妇
大儿子找了个女人，丈夫在监狱里蹲着
伙着过
二儿子拐了个一块打工的有夫之妇
三儿子做了倒插门的女婿
老伴死了，去投奔三儿子
过菜市场时，有个倒车的
他听不见，被撞
后脑勺着地，死了

秕谷志（组诗）

大叔

大叔爱打牌爱喝点小酒，到别人家总爱寻磨点酒
时常挂嘴边的口头禅是
穷，咱穷的硬气

大叔最后一次跟人去外地打工
年龄大了，被撵回来
没回来的路费
沿着大马路走，流浪了一个月
遇上个好心人给买了张车票才回到家

婶子对他依然没有好脸色。
婶子年轻时人长得好看，爱美
一次我娘看她躲在被窝里哭
一问才知道
婶子赶集看到别人穿的红毛衣
昼思夜想，想得慌
一日夜里，婶子跟唱戏的瞎义法跑了
被追了回来
我娘看到瞎义法跪在我爷爷面前
大叔站在一边，沉默如挨刀的麦秸个子

大叔年龄不大就患上癌
走时，三个儿子
都还没成家
病重时，我父亲回老家去看他
睁开眼，他喊了声大哥
就闭上眼睛

大舅

大舅给生产队挖地窖时
地窖塌了
扒出来时昏迷了好几天
耳朵聋了
牙都被砸移位了
医生一颗一颗硬别过来
在医院住了几天，队里没钱
队干部趁医生不注意
领着他偷跑了
三个儿都没说上媳妇
大儿子找了个女人，丈夫在监狱里蹲着
伙着过
二儿子拐了个一块打工的有夫之妇
三儿子做了倒插门的女婿
老伴死了，去投奔三儿子
过菜市场时，有个倒车的
他听不见，被撞
后脑勺着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