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选择抄袭还是选择诽谤?
马世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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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袭,最近是一个火热的词。不少人以说自己被抄袭为荣。有的是赶时髦,有的是蹭热度,有的是搞流量,有的是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就是故意诽谤。
我在这里分享一个发生在澳洲的故事,看看属于哪一种,或另外一种:
为了方便阅读,我用12345来叙述事件的过程:
1、昆州的唯韬,写了一篇文章——《黄金十年到白金十年》,交给美国的瑞琳;
2、美国的瑞琳把它发布在2025年7月12日的“瑞琳读书”(第298期);
3、墨尔本的武陵驿向公众号“瑞琳读书”举报,《黄金十年到白金十年》中的有关《网 ●梯子● 鱼》的片段是一个墨尔本的诗人抄了武陵驿的一首微诗和黑洞的文章;
4、美国的瑞琳不得不把《黄金十年到白金十年》从公众号中删掉:
5、等清除掉被举报抄袭的《网 ●梯子● 鱼》章节后,《黄金十年到白金十年》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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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很简单。所牵扯到的《网 ●梯子● 鱼》,是篇3000多字的散文,只要搜索一下,就可以找到(我把它附在这篇文章后)。这是一篇2021年澳大利亚大洋报疫情征文中的文章。
武陵驿说的他的那首被抄袭的微诗,请见世界诗歌网第三届“国际微诗奖”的报道。马世聚在那次比赛中,是最终评委之一,在2020年10月2日,从组织者得到初评的匿名结果,进行最终投票。最终的结果在2020年10月5日,由世界诗歌网发布。马世聚对那些微诗没有任何印象,包括武陵驿的。他只好去诗歌网查一下,查到武先生的五行诗,如下
留下,还是离开
【澳大利亚】武陵驿
一个春天与呼吸相关
幸存者聚集在逃生舱口
架起梯子通往月球
留下,还是离开
只有亡灵尚在苦苦思索
对比发现,诗中唯一与《网 ●梯子● 鱼》相关的,只有一句“架起梯子通往月球”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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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武先生的五行诗,再看过马世聚的《网 ●梯子● 鱼》,就会发现,武先生的五行诗和马世聚三千多字的散文,风马牛不相及:无论风格、句式,表达方法,文章长短和内容,都无从扯上抄袭。读者阅读过《网 ●梯子● 鱼》后,可自行判断。
散文《网 ●梯子● 鱼》,的确写到梯子和黑洞,虽然没有写月亮。因而,武陵驿把这首五行微诗中的梯子和他的一篇黑洞的小说中的黑洞凑到一块,说《网 ●梯子● 鱼》抄袭。如果《网 ●梯子● 鱼》不提黑洞,提到的是海、教堂、大地等,碰巧武陵驿也写过海、教堂、大地,那么,他会不会就用这些词来代替,反正不管你写什么,都是抄袭?黑洞,在这里就成了任何一可替代的词,X。
其实,马世聚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就以黑洞为题目,写过诗,保存在那个时代特有的标志——软盘里(Floppy Disk)。诗人们和作家们,谁没写过黑洞?它是一个母题意象,不像月亮和梯子,在少年时不存在,但一到成年,就出现了。社会是一个黑洞。人性也是一个黑洞。只有黑洞自己,不黑自己。
而月亮和梯子,只要谷歌或百度一下关键词moon ladder (月亮梯子),这样的图片和画,成千上万,到处都是,因为,每个少年的头脑里,都装着一个通向月亮的梯子。马世聚是成年人,基本不用月亮与梯子这烂大街的儿童比喻。马世聚向首届猴王杯世界华语诗歌大赛投的诗也是一样,一种意思,两种表达。这组诗因为得了一个三等奖,被网络记载下来,可以从中国诗歌网查出。而邮件投稿记录是2020年7月28日。
有意思的是,这个得奖消息,还是武陵驿率先得到后、通知马世聚的。马世聚当时还想,他怎么这么关心这个消息,是不是也投了稿?当然,也可能没投,这和马世聚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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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按照武陵驿的思路,来分析一下武陵驿的五行微诗:
1、第三行“架起梯子通往月球”
武陵驿抄的是Kambiz Kakavand 写的《通往月亮的梯子》 (2009年中文版)。这个是实实在在的抄袭。
2、第一行“一个春天与呼吸相关”
一抄宗教歌曲《我们呼吸天上空气 》,二抄马世聚以笔名牧马克发表在《香港文学》第68期(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杂志)上的一首诗《春天》:
3、第二句,“幸存者聚集在逃生舱口”
抄沈苇的一首诗《幸存者》(2012年)中的幸存者逃生片断和一首歌《逃生门》(2019年)中的逃生出口。
4、第三行“留下还是离开”
抄了莎士比亚的“to be, or not to be”(这个就不用标时间了吧?)
5、第五行“只有亡灵尚在苦苦思索”
抄了沈苇的诗歌《安魂曲》(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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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算下来,按照武陵驿的算法,武陵驿的五行微诗,竟全是抄别人的作品;如果说武陵驿抄别的人不算抄,那么,按武陵驿的算法,武陵驿抄袭了马世聚的一首诗——《水上行走的人》(发布在2020年7月16日的公众号“Two生诗”上,是《馬世聚诗五首:一条被鱼挤得倒流的河》中的第二首)。我们按照武陵驿的思路,来看一下武陵驿抄袭的马世聚的诗:
水上行走的人
马世聚 
水上行走的人,是河上的云
留下的脚印,是一河鱼
我在河上行走
我在水上留下一串脚印
 
水上行走的人,是海上的风
留下的脚印,是一海的鲸
我在海上行走
我在水上留下一串脚印
 
我在河上行走
陆地上有人敲响云一样的鱼
我在海上行走
陆地上有人召唤风一样的鲸
 
一只鸟叫出一颗兴奋的子弹
击中我的步伐。河里的鱼
海里的鲸,急剧上岸
水上行走的人,急剧下沉 
       2019 12 11
武陵驿在两年后把马世聚的这首诗,化作了一篇小说名:骑在鱼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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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武陵驿按照武陵驿的思路辩解说,这个不是抄的,那么,武陵驿也是按照武陵驿的思路为马世聚辩解:马世聚根本就没有抄武陵驿,武陵驿先前说的(包括私下的和公开宣称的)抄袭,只不过是想在以前的诽谤上继续诽谤一下、恶心恶心马世聚而已。
那么,请问武陵驿先生,你是选择抄呢,还是选择诽谤呢?
按正常的思路分析,读者如何看呢?按正常的思路分析,武陵驿是不是以小说之名“骑在鱼背离去”,抄袭了马世聚的诗“水上行走的人”?
2025 07 27 于墨尔本
附件:
网●梯子●鱼
马世聚
一个人生活在网里,习惯了就觉得网中有很多好。憋屈的是那些不习惯的人,想往外冲,却没有破网的能力。天生有狠劲的,即使弄个鱼死网破,也要冲。冲,是那种让你另眼相看的东西,流在血液里。疫情,就是这样一张网。而封城,是收网。有人在收网时岁月静好,有人流着血疯了。
我是条安静的鱼,白天坚守,晚上仰望天空数星星。一边数一边琢磨,我们上空不是有一个黑洞么?黑洞那边会不会是个天堂?天堂会不会有网?孩子们见我数星星,就凑过来问我数了多少颗。我说是在想天空,马斯克都去过了,却保持着沉默。我怎么才能到那边看看?他们说,爸,你需要一把梯子。孩子说得没错。天一亮,我就去了“帮宁死”。超市虽然愿意帮,但是要进去却没门。我只好在停车场,打开手机来到网上。孩子们见到梯子,连忙说爸爸你疯了?一架梯子哪儿够用啊,至少也得两架吧?第二天,我又买了一把。到第十天,后院里排列着十把各式各样的梯子,有折叠有伸缩,像十个高矮不同的士兵。第一次封城时我买的十个烧烤炉,也在后院和梯子并列着,厚厚的灰尘积了一层。那一次,孩子们也说我疯了,激动得不行。现在他们一样激动,还说可以在院子里用梯子搭积木,搭到天上,让爸爸摘下一颗大星星,发光的星星上,一定没有疫情。看到他们高兴,我也高兴。我说我在下一盘大棋。他们充满信心地说知道 ,爸爸是囤稀缺物资,等高价转让出去。他们还小,不懂谋生的不易。这不能怪他们,人人都有个过程。我说梯子不是卫生纸,也不是一首打油诗,囤多了是打发不出去的。而且我的棋比卫生纸大,比打油诗重,就是你们说的要架到天上摘星星。一把梯子的逼格肯定不够高,十把应该差不多了。孩子们说爸爸这次是真的疯了,我们是开玩笑的,你却当真了。
我的确是当真了。我知道黑洞很长,天堂很高,十把梯子不足以通到天上。但是到了夜晚,如果偷偷突袭一段距离,趁黑谁也看不见,把黑洞拉近到身边,十把梯子应该是一个很适当的数字。夜里,我尝试了几次,第一次没成功,后来都能把梯子连接一起,通过作弊架到黑洞那里。我没有摘到星星。星星太小了,放到手里都读不出尺寸。但我冲出了网。只是到了白天,没了夜的魔力,才失去灵性。孩子们说,爸爸你到外面走走吧,呆在家里太久了会把天给弄塌的,你为什么不重操旧业,去钓鱼?
五公里内能钓鱼的地方,只有雅拉河。这一段树密水深流急,不是好钓场。但对在网里生活不能走更远的人来说,也不能要求太多。去了两次找钓点,开钓那天带去梯子,架到水中的树上和岸边,搭成桥作钓台。钓出的有鲤鱼,都是河里的老实人;鳝鱼,都是河中想冲出网的人;还有乌龟,都是有思想又不愿出头的人。鳝鱼乌龟都放生了,只有鲤鱼另眼相待,它属于外来草根阶层,生命力强,挨几刀,敲几次头都不说放弃,因而也是河里的一种害,一旦钓出,人们就得按规定翻脸做敌人。所以,对鲤鱼来讲,人们不是天敌,而是训练有素的病毒,死亡率达到100%。
我在岸上处决一条鲤鱼后,回到钓台。估计是屠鱼的刑场太过血腥,招来两个警察和一片苍蝇。我没有戴口罩,出于本能把手伸进口袋。警察令我住手。两个黑黑的枪口,像两个黑洞,只有一把梯子的距离,不但深,而且冥幽。我脚下一滑,手一甩,口罩飞了出来,身体一个趔趄朝枪口扑去,最终却掉下梯子,砸进水里,还砸晕一条等着复仇的鱼。好在我穿着救生马甲,浮出水面,成了一条无辜无助的塑料鱼。如果没有恐惧,如果不担心被冠以畏罪潜逃,我会顺流而下,穿过一座城市的心脏,进入大海。冲出五十多米后,我在荒乱中抓住一根树枝。两位警察跑过来揪住我,像拖乌龟一样合力把我拖上岸。“幸亏你们不是Work Safe,”我对两个警察说,“工作平台不牢靠,会被罚巨款的。”那个时候,河水把我的尊严冲走太多,我还假装剩下一点幽默。
树枝在我脸上身上留下几道伤口。我也不想再去雅拉河看鱼和乌龟对我复仇。五公里内离家最近的水域,是后院泳池。我买了十只充气塑料鱼,投到池里。孩子们第一次见这阵式,开心地和我一起钓鱼,美其名曰拯救落水战士。这些战士救一次,打一次。打的是防疫针。打过三针的鱼,留在池边休息。孩子们在两针率不到50%的时候,觉得没了意思。这引起我担心,“封城久了,你们精神没有问题吧。”他们天天在家打闹,不用去学校,哪有什么问题?没有,但是却像我一样也在盼望解封的消息。等消息真正到来的那一刻,我像是被谁按了电钮,身体换了一架机器,有点控制不住。我急匆匆来到后院,试图去释放一些呲呲啦啦的火花,和短路的噼噼啪啪,同时向着天空的黑洞,大声一吼。泳池中的塑料鱼吓了一跳,它们集体泄气,像潜艇一样慢悠悠沉到池底。然后我就看到那十把梯子,格外刺眼,不禁要问是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梯子?”孩子们全都摇头,说爸爸听了别疯哈,梯子是从天上的黑洞掉下来的,烧烤炉也是从天上的黑洞掉下来的,还差点砸了我们的房子。
我当然不信。梯子上的商标明明是人造商标,烧烤炉的颜色明明是中国红,哪有从天上掉下来的道理?疫情期间孩子一定是看多了天上的宫廷剧,总说瞎话骗我。其实我也犹豫,我是先去海边垂钓,还是先跳进泳池捞出水底的塑料鱼?我知道海更具诱惑,至于梯子十把也不算多。如果听说此事的朋友哪天路过,看到它们立在街边,像是十个冲向黑洞的战士,请一定敲门和我说说梯子上那十条气鼓鼓、迎风喝彩的塑料鱼。请放心,它们和我一样,全是打满两针的鱼。
2021 10 09
作者简介
馬世聚,墨尔本大学工学硕士。著有长篇小说《困春》(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诗集《北京ij》《花是春天的谎言》《一个人的祖国》《红》《在太阳上呼喊》《乌合之众果》等九部。早期的短篇小说和诗歌散见于《人民文学》《青年文学》《中外文学》等。曾获《诗歌报月刊》同题诗赛大奖(1991)、首届《创世纪》现代诗奖(2020)等多种奖项。现居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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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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