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母亲
你走了
人间的爱都淡了
我捧起记忆
半勺是你晒过的月光
半勺是衣襟上
悬着的半枚纽扣
风过时 它晃啊晃
晃成一弯
缺角的月亮
2.信
母亲的手
在信封上抖落几粒
咸涩的晨霜
把未寄出的话
折成纸船，放进
刚解冻的河床
风经过时
它们便展开翅膀
飞成一群
带水痕的白蝴蝶
3.梦见
归鸟撞碎天空的玻璃
我缩成锁孔里的光尘
看见晒谷场上
母亲正把竹筛
举成一轮
慢动作的月亮
那追着光斑的夏天
正从围裙的褶皱间
漏下来
一粒 一粒
全是带稻香的星光
4.灯下的母亲
给蛐蛐的振翅声
缝一件月光外套
它们跳过结霜的门槛时
口袋里抖落的针脚
亮着
是未融化的乡音
5.麻雀
乡愁的颤音
被我啄成碎片
坠落
泥土的皱纹里
正把这些碎粒
一粒一粒
拱成
春天的谷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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