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两张纸
两张同样的纸
一张
跑着徐悲鸿的马
一张
写着我撇脚的诗行
跑着的马
被黄金裱着,成了墙上的风景
瘦骨嶙峋的文字
皱巴巴落进了废纸篓
两张纸就像两种婚姻——
你是遇上了画家
还是
遇上了蹩脚的诗人
2.若你来见我
你要像十五的月亮那样
缝合了所有的伤口
来看我
你要像初一的月亮那样
带着仅存的光
来看我
你要遗失了所有的地址
再来看我
你要等到窗外的大雪都落进镜子时
再来看我
我要你饮尽夜晚所有的苦艾酒
再端起一碗香甜的米酒
我要你心中所有的雕栏都失色
再回到爱的故乡
亲爱的,当所有的人都忘记我的名字
请推开门扉——
那委屈半生的是你的黑玫瑰
3.七月
七月是一座熔炉
沸腾的熔浆适合铸造信仰
我生来是一朵木槿
你是烙在我脊背的十字架
一个巫师
得动用多少门巫术
才把一束火焰钉进一朵木槿的心脏
它被当作饰物挂在窗口
却注定要在你手上成为殉道的遗物
是怎样的酷刑啊
才能验证她的柔弱与不屈
这个夏天越来越锋利了
我注定和一只濒死的蝉
交换灼伤的声带
我的身体就是我的墓地
而沉默,让整个天空都听见了
我五脏俱焚的声响
4.菩萨
仿佛一直在闭目养神
对跪在面前的——
善男、信女,赌徒、杀人犯
一视同仁
从未见你走下莲花座
踩死或救活过
一只蚂蚁
倒是见过有人在下山的途中
弯腰
救下一只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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