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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文君诗集《跌落云间的羽毛》赏析

文/只蝶痴梦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翎鸿羽,必将由云间跌落尘埃,以墓碑的姿势,重生。
                                                                                             ————题记


  在诗人文君《跌落云间的羽毛》的开篇《灵魂的呓语》里 ,我读出了一个烟火人间里生命的更生与蓬勃。而文君整本充满苦痛,悲悯,禅意的诗集是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探索与思辨。那些咬嚼生命深深的齿痕,以及她对人间丑恶的鞭挞,构成了这本诗集最深刻的闪光!令人读来灵魂会与之共振。那些生命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疼痛与欢愉,被文君用诗语一一点燃。仿佛一场意象的核裂变。而对撞的原子,就是文君内心自我的交锋与左右互搏。这是生命在尘世的一种挣扎与求索并存的生存状态,这种状态离神很近,具有向道性!


  诗人文君的生命之羽,虽是脱离尘埃飞翔,却有着对众生的同情与悲悯! 在《跌落的羽毛中》 她说:“要怎样才能逃离这污浊的世界/即便愤慨到失聪,失明/你的瘦马依然跑不出一片澄明/所有的鸟类,只能匍匐//当最后的诗句也粘上碘—131/我的泪/势必不肯落下/所有跌落的羽毛/拒绝悲伤/拒绝起航/而越走越黑的日子,寂静与喧嚣同往。”在《瞳孔释放了整个黑暗里》,诗人以良知再次揭开社会丑陋的幕布。“我们同坐一条板凳,升高,提速/从生走向死,与闪电有关,与雷雨有关/甚至被埋葬,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然而,瞳孔,却释放了整个黑暗”。文学的最终目的是拯救!诗歌亦然!在完成自我拯救的同时,还应该有着对人类道德的拯救!对人类灵魂的拯救!在昏聩的社会环境下,它应该具有唤醒良知的担当!


  如果将诗歌作为心灵的一种诉求。文君的诉求,无疑是更接近于神灵。在《灵魂呓语》一辑里,我们可以随着她恣意的笔尖共同去谛听来自天空、大地、高山、河流、森林、草原、村庄乃至一颗《不死的胡杨》里的生命的律动与沧桑。“当我走下方舟,天就老了/老成一条河,穿过我嶙峋的身躯/成翻腾的绿波汹涌//千年黄沙漫过。风蚀的城堡/夜夜哭泣,号角早已深埋/唯有不死的风声,一路呜咽,去向辽阔//天是真的老了,老的只剩下最后的根须/拽住脚下的泥土,永不瞑目”。


  诗人文君的内心有着辽远的疆土。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参禅式的孤独者与守候者。《在林间,我安静于守候》“……我必定是你前世遗落的一滴露珠/坠入凡尘,被岁月深葬/千年啊,成一粒守候在你必经的林里的树种/只等你眼光扫过,只等你路过//是如此长久的等待,用化石般的恒心/而我坚信,我的前世,绝不是一只狐或者一只虎/因为我早生的华发啊/丝丝缕缕都刻着前世的隐语。”我们无法做到对一位诗人整本诗集洞若观火般的领悟与精确解读。诗人自己也说,当一首诗出炉之后,它就不再属于诗人自己。而是属于每一位读者。我在这里想说的是,每一位读者内心修为的不同,又决定了同一首诗会有不同的解读,这种心灵镜像的反映,也正是我们常提及的哈姆雷特效应。


  提及诗艺,就不能忽略诗歌的建构,它就像电脑的硬盘。没有硬件,所有的意象都将是风中飞絮。若此,诗歌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文君的诗歌建构,是在自我与时空间自由通行的、往返随性的自然呈现。但她又扎根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她灵性诗思的触角总能深入生活洪荒之地的隐秘之所。她视角的全面性是一种参禅式的自我体悟与外界事物多维的交流。对个体的悲悯,对众生的悲悯充满她的诗章。譬如她在《流浪在麦地的边缘》里对海子的惋惜与追思“……多遥远的一段路程啊/“流浪、爱情、生存”正驻守边关/德令哈的夜晚,终年雨季啊/“诗歌、王位、太阳”/铺在铁轨的前方//这一去/就回到故乡的麦地了吗/父亲的麦子正哭着弯下腰/那些预警的文字,在春暖花开的日子启程/一并,魂归故里”。她的诗思如一个幽灵,随处去舔舐人类溃烂的带有脓血的伤口。她以一颗悲悯的心完成了人类麻木生命里先锋性的体验。如果说诗人是这个昏聩的社会中清醒的一群,那么,文君就是这个清醒群体的成员之一!她极具张力的诗歌语言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有着水银泻地般的轻灵与沉重。


   基于诗者生活环境地域性的变换,那些扑面而来的带有地域性的、民族性的文字里,都有着恒定的DNA。诗人这些传奇色彩的经历,交织成诗人心头氤氲无尽的诗意。《行走的风景》《燕山的阳光》《岷江的传说》《西线之下》成为诗人的呕心之作。她在一一打开这些经历的片段,用心灵与之深度交流。正如在《鹰笛的号令》里叙述的一样“……三百年啊,我和隐退的东女们,随了一声声号令/盘踞深山,游牧草坪,生生不息”。


  读诗人文君的诗集,就仿佛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庞大的时空中,随着她的文字,在古老与现代的河流之上泛舟,聆听两岸猿声,感受时空的苍茫。 她浓郁的草原情结,她深厚的民族情感都在她沉郁的长调复短调里清晰地呈现。在她《行走的风景》的《祭湖》里“跪下来吧,跪在天幕之下,泥土之上/叩拜,九九归一/我钟爱的渔猎人啊,执你们的金杯/那些饥渴的眼眸,正在冰层下穿梭//经幡在风里呜鸣,草原尽头是无边的白/喇嘛手中的羊皮鼓,痛的声嘶力竭/北风弥漫,冻僵的圣湖上/我的部落,跪在母亲怀中……”,在《岷江的传说》的《西线,古韵悠扬》里“……哦,这神谕里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我的大禹,疏一腔血脉/畅通,一骑白龙遨游/……”都能见证她的诗思从经度到纬度有着怎样贯通古今的宏阔。


  毋庸讳言,诗人文君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的爱情、忧伤、欢乐都在她倾泻的文字里,被长调短调的旋律托起、沉下。《仲春我不眠的夜》“……仿如旧时,郎朗的读书声/又仿如婚礼 交响那一刻凋谢的玫瑰/那一川咆哮而过的伤痛/一次又一次敲打不眠的夜晚//而我必须掩藏起滴血的伤口/……”也正如诗人在《后记》中所说“当所有的旋律汇成一首歌,我的心声一如跌落云间的羽毛,有对蓝天的不舍,有对大地的眷恋,而更多的,则是对人间真情的歌唱”。是的,诗人是歌唱的诗人,是悲悯的诗人,是虔诚的诗人,是立足于草原,立足于民族,薪火相传的堪称灵魂歌者的诗人!“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诗歌亦然。


  《跌落云间的羽毛》是生命的不可承受之轻,却也是生命所承受的苦难之重。本书的命名不用飘落,而用跌落,想来用意大概如此吧。因为那些轻如鸿羽的生命,在这个苦难的人间,承受了太多沉重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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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蝶痴梦 来自手机 频道主编 2020-10-1 18:10:21
谢谢覃可老师,双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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