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姬予
回乡记
我回到故乡——
那些盛产小麦、玉米和红薯的庄稼地
在荒草的肆虐下，退守
春华秋实的江山
当农耕人在田野里收获的只有
贫穷和焦虑
他们在老牛倒下的清晨；雨雾
愈发的稠密中，举家
南下
远去的打谷场消瘦了我童年的印记
只留下年复一年
生病的春耕
我仿佛深陷在梦幻般的假象里，找不到儿时
故乡的油画
回不去的深耕易耨？我站在这荒芜的
莽苍之地，成为荆棘的靶心
旧城
红棕榈，抬高深井中的夜色，漫过
半碗型的咖啡杯。旧城无明月
我独至一人，说起夜
此时，你是否在呼玛想起了青铜文化
哦。太遥远
星星没有表情的夜，你清瘦的
脸颊上，月光初歇
一念关山
它萎黄的根须
卷曲在逼仄锥体中。捱过冬天的富贵竹
——在花瓶中打坐。一个冬的时间
有人在关山吹熄手中的
风把，有人在隘口
看见古柏的新绿
背影
新生的云层，饥渴地吞噬着她眼中的铁轨
晚风的耳语。至今，没带来他的消息
十年了。她把每一个清晨坐成黄昏
这条路，带走她青春的悲喜和褪色的星辰
而她的脉搏里——仍守着他摆动的秒针
守着从她肩上飞走而又落在
心底的那只蝴蝶
她用一条河流奔腾不息的时间
和铁轨长谈
直到那一声穿透薄暮的汽笛，唤起她
这些年落寞的背影
馈赠
干涸的水井，孤独地蹲在村口
一个少年，吮吸它
青春的全部，也吮吸它未来的全部
少年慢慢长大，而水井慢慢变瘦
我把这瘦，定义为母亲的晚年
——她空荡荡的口袋里
再也掏不出一粒糖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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